端来的安胎药的味道给勾起一阵孕吐,但都是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她捏着鼻子喝了药,便走出房间到院子里转了转。
她正在院中晒着朝阳,忽而来了个护卫呈了只竹筒给她,还说门外给这竹筒之人希望能与她见一面,有要事告知。
杜荔阳觉得甚为奇怪,想她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怎么竟有人找她?她接过竹筒,取出里面的一张帛书,展开来看。这一看,却生生地惊呆。
这首诗,不是唐朝的贺知章写的么,而且,这字,分明是繁体字,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任何一国的文字!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何处来?
“快,将那人请进来。”杜荔阳赶忙吩咐护卫。
不一会儿,杜荔阳就见护卫领了一名年轻人进来,瞧他打扮,似乎是哪家旅馆的店仆。
店仆恭敬地对她道:“小的是隔壁旅馆的店仆,奉一位客人之托,将这帛书送与夫人,并让小的带一句话。”
“且说。”
“那客人说,今日午时后,约夫人在城外玉河的听水桥上一叙。”
杜荔阳有些激动:“好,必赴约。来人,赏。”
护卫又赏了那店仆几个钱币,店仆兴高采烈道了谢退下了。
杜荔阳反反复复看那帛书,心头一个猜测呼之欲出,除了她和父亲,这里可能还会有其他人来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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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想立马验证心中所想,杜荔阳吩咐早早地用了午膳。临出门时,侍女越与几个护卫本想跟着,却被她拦下。她想着那送帛书之人之所以约在郊外见面,为的就是避开喧闹,找一处僻静之所相会。她已经打听过了,那听水桥在出城后沿着玉河不远处。
虽说天气已有些冷,但今天中午的日头还是有些晃眼睛,她让侍女越取了蒙白纱斗笠来戴了,方才独自出了门。
护卫们哪里放心,想公子是下了死命令的,若夫人出事,他们可是要陪葬的,是以几个护卫暗中跟着,其余的人还是留在静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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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阗出门时,忽而想起高明月。她自从昨天傍晚回房后就没有再到他房间来过,倒是有些意外。高明月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索性路过时便敲了敲门。
“咚咚咚……”
“明月?明月?”
唤了几声,内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丫头平日里爱睡懒觉,很可能还没醒。算了,先去赴约。
他走出旅馆,午时的太阳打在他身上,白发白衣,仿若周身生了烟光水雾,清逸出尘,如隔世之仙。
想到要见到很可能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欣喜,不免叫人兴奋。可又想到若就此找到回去之法,那明月可怎么办?她离开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生活?毕竟她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丫头。一想到明月那张蓄满泪的眼睛,心突地疼了一下。
明月,他的明月。
他在黑暗里摸爬时的一轮照亮他心灵的明月。
想着这些,他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城门口不远的街上。
街尾附近的酒肆檐口下设了几张长几,内有几桌人正畅饮高谈着。其中有一个红色身影,却让他不自觉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