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那栋陈旧的乡村老房子。
记忆似乎在往回倒流,小时候的印象里,老房子很大,四周被围墙包围,就留着个进出的铁门。房子前面是个大大的院子,有一口井,里面的水甜甜的,夏天的时候,放一个西瓜在水桶里,用鱼网封好口,扔井里浸半天,捞上来,切上几块,咬一大口,那舒爽的感觉,让炎热的夏天都变凉快了许多。
井旁边有个大大的石质洗衣池,洗衣池的边上有一棵粗粗的龙眼树,龙眼树下装着个荡秋千,那是他妈妈向他爸爸软磨硬泡要来的东西。经常他坐着,他妈妈在后面推着;有时候妈妈想荡会儿秋千,可他推不动,就会在院子里喊爸爸;爸爸会从二楼探出头,无奈的看着坐秋千上笑的像花一样的妈妈;然后不一会儿,他就出现在院子里,一边推着坐在秋千上的他和她,一边数落着……
还有那只叫小黄的大黄狗,以及叫胖胖的肥橘猫。小黄单身时喜欢到处溜达,看外面的风景,开阔眼界,所以在墙角挖了一个狗洞,瞒着主人家出去浪迹天涯个三两天才回家的,时有发生。后来胆子更大,不知道从哪里偷拐来个刚睁眼的橘色小母猫;这下好了,风景不看了,狗洞不钻了,成天围着童养媳打转,啥吃的玩的都让着猫……瘦小的橘猫就在小黄坚持不懈的努力哺育下,成功的长大长胖……
‘欢乐的时光似乎总过得特别快。’苏煜闭上眼,揉了揉因睡眠不足,略带酸涩的太阳穴。
胖胖长大了,小黄终于有时间出去溜达,却中了狗贩子的毒针。最后像是拼尽了全力,艰难的爬回狗洞,爪子上全是混着泥土的血,而后倒在胖胖身边,眼角带着泪,没了气息。
那一天他记着,天气很晴朗,蔚蓝色的天空,几朵白云懒懒的飘着,远处立着两根遥遥相望的电线杆,有几只胖麻雀慵懒的蹲坐在那儿,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叫着;没过一会儿,响起胖胖凄厉,悲伤又绝望的叫声。
小黄走后没多久,胖胖也消失了。紧接着妈妈旧病复发,住院,转院,搬家……
“海云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到站,女播音员的声音响起,苏煜提着行李,跟在四五个老人的身后,下车。
他从班车出来,徒步走进小区。远远的看见一辆装满东西的三轮小货车,停在他家小区楼下的门口,一个不太矫健的身影,站车边上,往下搬东西。
“爸,我回来了。”苏煜背上包,帮着苏父一起搬。
“我本来以为老家的东西不多了,没想到,细细整理了一下,多出了好多。”
“爸,你有看到我以前小学的毕业照还有同学录吗?”苏煜左右倒腾了一圈,发现没看到所说的东西。
“你那间房间我还没进去;咱爷俩先把这些东西搬上去,晚点再去一趟。”
“行。”
苏煜从三轮车下来,站在老房子门前,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五点整。
“诶?恒宇,这是小煜吗?长这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一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坐在他家边上的石墩上。
“可不是嘛。这时间一晃,都过去十几年了。哈哈,真是麻烦你帮我看了十几年的家。”
“多大点事。我也就每天饭后出来散步时,给你看两眼。”大叔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前后几十家都搬的差不多了。诶,以后这叶落了,到哪去寻根……”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缓缓吐了出来,“要不今晚你们上我家住一晚上?我那儿有几个空房。咱两好久也没聚聚了。”
“行。到时候让嫂子多做几个好菜!我陪你唠一整宿都可以。”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晚点见。”
苏煜走进那扇被空气和雨水严重腐蚀的铁门。
原本大大的院子,长大后,发现是那么小,小小的院子应该是提前打扫过,水泥面的地上还有一层未干的水渍。角落的龙眼树不知什么时候枯死,叶子早已掉光,光秃秃的树干没有一点萌发着的绿意。秋千的绳子断了一根,另一根与树干连着,将断不断的。狗洞还在,边上的狗窝如旧,除了那团多出来的干枯猫毛。
“小煜,”苏父从二楼探出头,“家里的水电都可以用。不过没床没被子,到时候还得去你李伯伯那里住一晚。”
“好。”
苏煜跨进那个带着厨房的狭小客厅,登上二楼,打开他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