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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恭立在府外,瞧着夜色吞没,连马蹄声都远的听不见,才转身回府。
门童刚要关门,他忽道:“开着吧,等会儿有贵客临门。”
门童维诺应是,瞧他一路往议事厅去了,禁不住挠头,“大晚上的谁还来啊……”话音未落,街道之外一阵马蹄声哒哒而来。
禁不住诧异的奔出府外,看到一行锦衣卫前后簇拥着一锦衣少年打马而来,溜风一阵便已然勒马眼前。
锦衣卫当先下马,护了锦衣少年落地,直往府里来。
门童慌忙上前拦下,道:“请问小公子是……”
“滚开!”锦衣少年一马鞭抽在他面上,横冲直撞的闯进门,“叫陆长恭滚出来!”
府中忽然掌起一廊华灯,煌煌如白日,映亮锦衣公子怒不可遏的眉眼,清水瓜子的小脸,五官生的极好看,一双眼睛掩在小扇子似地眉睫下,扑扇的透出魅魅黑的眸子,玲珑剔透。
却正是先前一品楼里吃了亏的锦衣小公子。
东厂值夜的卫队蜂拥而来,沈环溪打回廊下走来,一壁喝止卫队退开,近前撩袍跪拜,“微臣叩见圣上。”
眉眼都未下瞧一分,锦衣小公子攥着马鞭打量着四周,蹙眉道:“陆长恭呢?”
“回圣上,督主身体抱恙,想是先歇下了。”沈环溪垂目道。
“抱恙?”锦衣小公子眉眼轻转,直勾勾的盯着他,“先前在一品楼里百般阻挠,强行护送朕回宫的时候怎么没瞧出来啊?”
“微臣不敢。”沈环溪略微俯首。
他一脚踹开往里闯,一壁大喊:“陆长恭,你好大的胆子!给朕滚出来!”
回廊下烟罗纱帐灯忽然一晃,有一折人影打等下缓步而来,未见人面,便听人轻笑,“不知圣驾突临,臣惶恐。”
灯火一明,陆长恭缓步下了回廊,俯身行礼,“臣接驾来迟,请圣上恕罪。”
锦衣公子冷哼一声,掀起卷长的眉睫看他,将马鞭一下一落的敲在手心,“陆长恭,把人交出来。”
陆长恭俯身轻笑,“臣愚钝,不明白圣上要找什么人?”
“是吗?”小公子眉眼溜溜的转在他身上,啪的攥紧了鞭子,“朕看你是不想交吧!”
“臣真的不知圣上要臣交何人。”
“陆长恭!”小公子气的跳脚喝道:“不要逼朕亲自动手掀了这东厂!让那混蛋滚出来!”
陆长恭直身抬眼,看定他,眉眼倦倦的淡笑,“混蛋?看来圣上真的是出宫太过频繁了,这样粗鄙的词都学会了。”叹了口气,“是臣失职,未照料好圣上。”
小公子脸皮一红,被揭穿似的语结吞吐,“朕……朕的事用不着你多管!”又蹙眉道:“朕知道,那个叫纪川的混……”慌忙躲闪开陆长恭的眼睛,“那个叫纪川的是你的人,你今日不将他交出来就是抗旨!就是包庇叛党!”
“叛党?”陆长恭轻笑,“圣上,不知这样的罪名从何而来?”
小公子愤然,“公然行刺朕还不算吗?若不是舒曼殊朕早就……”
“舒曼殊……”陆长恭愈发笑的深,眉眼微眯的看他,“圣上早便见过公子曼殊了吗?”
小公子一瞬闭嘴,脸色青白。
陆长恭依旧在笑,眼角的笑纹细微,淡声道:“圣上方才说纪川行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