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之意。
他一急,匆忙在口袋里抓了一下,追上去把什么放在了颜姝的口袋。
颜姝开门走出。
就这时候,也没有人愿意开口挽留一下她。
她自嘲一笑,随即用了很大的力气把门甩上。
摔门的余音尚在。
冬日的天黑的早,此时春晚刚开始,夜色已经很浓了。门口对着的小巷空空荡荡,红灯笼挂了一路,却只能听见爆竹声,而看不见人。
谁会在大年三十的夜晚跑出来呢?
颜姝走在街头,身后晾着灯的居民楼愈远了。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悲凉,从夜幕汇聚,袭上她的心头。
重生一世,她为的什么?钱,成绩,事业,美貌,名声?
除了学习成绩之外,上辈子她都得到了。可学习是一件长久的事,决不可一口气吃成胖子。
悲哀的是,她从未有过除了哥哥之外的亲情——也许哥哥可以充当她的前部,但在这个家,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纵使你知道面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她不仅不了解你,还完全没有想要去了解你。这样的母亲,你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
——谈什么母亲啊!
颜姝摸了摸口袋,也不知道哥哥塞给了她什么东西……
她摸到了一张银/行/卡,还有哥哥的身份证。
她猛地意识到什么,拿出了手机。
一条新短信:
装你稿费的卡,钱全在。场面我来稳定,你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太不安全了。拿我的身份证去开个房也行,或者找家店坐着,不要跑。
我一会儿去找你,我也不想待在这个家了,待不下去了。小姝,我们想办法,上半年如果不行,那就去外面租房子,我请假陪你。你要中考了,好不容易有学习的意向,这个家气氛太差,不能因此影响你的心情。
颜姝摩挲着屏幕,心情复杂。
过年夜,又有哪家店现在开着门呢?
何处是我心安处!
她凝视着屏幕犹豫,良久,对着联系人“路铮”拨了出去。
……
电话那头,是长久、长久的忙音。
最后一刻即将自动挂机,电话终于接通了。
少年的声音经过电子处理愈加沙哑:“颜姝?”
这部手机不会显示来电人信息,可他手机里联系人只有颜姝一个,除了她,又会是谁呢?
“我离家出走了。”颜姝走在屋檐下,背靠着的是黑暗的玻璃橱窗,瑟缩着拉了拉衣服,“冷死我了。”
这气温得低于零摄氏度了。家里温暖,她出来时连件羽绒服都忘了穿。
“活该。”他的话没个中听,可旋即又是一句,“很冷?”
“嗯……你在家?”问出之后颜姝先笑了:这不是废话吗?
“不,我也出来了。”那头滞了滞,不咸不淡地说,“外面是有点冷。你在哪?”
颜姝现在沉浸在“路影帝居然为我出门受冻”的情绪里,对自己回答了些什么完全没意识。只知道后来那头没了说话声,可电话没有挂,她的耳边充斥着呼啸的风声。
下雪了。
在这大年三十的晚上。
一片片,宛如剥落的茧壳般,在天地之中玲珑而舞。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却紧紧握着手机,注视着通向她面前的唯一一条大道。
那道人影,穿过无边寂寥的黑夜,被簇拥着,寻着风的轨迹,奔向她所在的位置。
这一幕,乃至很多年以后,颜姝都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