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静恩略好些,也不必全都醒着待命了,她走下去,打算叫她们也收拾一下早点睡去,忽听着那边不知谁说了一句许司令,曼明不由的放缓脚步。
“这事你可不要乱说?叫少奶奶知dao
了不得。”
“我哪会那么不懂事,只是觉得少奶奶挺可怜的。”
“唉,谁说不是呀,只是能有什么办法呢!算了,我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说话的这人是凌江别墅的住家用人,一直留在这里看家的三军媳妇。穿件粗布蓝褂子,大脸盘,颧骨潮红,同她说话的是宣城那边大厨房里的张大新,跟着过来做饭的。
两人沉默下来,忽听那边咚的一声闷响,对视一眼,朝那边走过去,还未转过拐角,就见红地毯上一只长颈花瓶犹自滚到脚边,两人站住,首先看见一双水红色的拖鞋,目光慢慢往上,才看清是许曼明,均是一愣,她一声不响的站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她们刚刚说的话可听到多少遽?
三军媳妇一时心里没主意,朝张大新看了看,他也是忐忑〖三五*中文网
往哪放,心里只后悔,不该多嘴,恨不得立时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这要是让少爷知dao
了,还不扒了他们一层皮下来?
颤颤巍巍站在那里,也不敢动。
许曼明只觉得身子浑身发抖,全身的血液逆流,喉咙里似有千万斤沙子,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个字,人难过至极时,反倒是没有泪,她眼睛干涸,灯光下,她久不睡觉的眼睛通红,布满了红血丝,定定的样子,看上去格外吓人,独自静了一静,返身往楼上走桨。
三军媳妇叫了一声,“少奶奶。”
曼明驻足,头也不回的道:“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退下。”
“是,是!”三军媳妇口里答y
着,双脚却不曾挪动一分,待她的身子上了了楼进了卧室,她方才长出了一口气,拉住张大新道:“这可怎么办?少奶奶全听去了,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呢。”
张大新自己也没主意,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卧室一片昏暗,未开灯的房间,只有窗口透过的月光照亮屋子里大至轮廓,赵承颖睡得昏昏沉沉,感觉屋子里有异样,他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中一个黑影,他的睡意一下子醒了过来,一管洞黑的枪口对着自己,身后影影幢幢,握枪的人,他再熟悉不过。
“曼明……”他低低叫一声,声音仿佛不是自己,远得听不见,耳边只有咚咚的心跳声,用余光扫了下当前地型,开始寻找脱身的办法。
“别动。”曼明双手握枪,向前迈了一步,直抵他眉心,“我没时间跟你费功夫,我只问你一句话。”
赵承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什么?”
“我父亲……现在人在哪里?”说到最后几乎哽咽,但她强忍住了,头疼欲裂,心口也像是被人撕碎了一般,撕心裂肺的痛,从来不知dao
,原来心真的会痛的,赵承颖赵承颖,她多希望他说不是,一切都是误会,可是看到他迟疑的表情,她知dao
一切无可挽回,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着。冰凉的枪械烙着她的掌心,食指扣住板机,却怎么都按不下去。
不是不会开枪的,这只握枪的手,曾经被他帖在心口温暖过,替他抚育过女儿,然而,现在却要朝他开枪。曼明深吸了一口气,想笑,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为什么?”
“曼明,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笑,月光下的脸凄楚无比,看着她,他的心犹如刀割,早知dao
会有这一天,可是当这一天来临时,还是叫他方寸大乱。
他试图从床上起来,身子刚一动就听见砰地一声响,耳边掠过一阵风,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去。她的枪法还是他教的。她一向有这项天赋,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她的枪会对准了自己。
赵承颖重新坐回床上,朝她举起手,“好好,你别激动,我不动。”
“回答我。”她一字一句的问。
他避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顿了顿道:“曼明,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发誓,如果我有办法,我一定会救父亲出来,可是你知dao
……那件案子到现在都没有证据,人证物证都没有,赵正邦,袁永昌,陈保定咬死了要致父亲于死地,否则就发兵逼城,你让我怎么办?”
曼明发笑,“到现在你还口口声声叫“父亲”你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赵承颖,你怎么对得起我?”她情绪激动,枪直指他眉心,开了保险,听见喀嚓那声响,赵承颖闭了眼睛,等着她扣动板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