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才起便被继母叫去田里拔草,晚些还要回家帮忙晒谷晒菜乾,处理得差不多时,还要准备午餐喂饱她继母陪嫁过来,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妹妹。
而段宴若的继母则是带着家里唯一的男丁,陪着他去上私塾,段宴若的父亲因受够了继母的强势,为了躲避她,往往天一亮便牵着牛到河边与自己的三五好友下棋嗑瓜子,将家里所有的杂事与田里的事丢给当时只有十岁的段宴若处理。
那些田园风光对於小小年纪的段宴若来说,只是禁锢住她的魔咒罢了,根本就无暇去欣赏。
这心情自然影响了沿续她生命的她了,让她对於那里的一景一物充满了排斥。
她无意识地轻勾了下带着苦涩的嘴角,转移话锋道:
「我倒想欣赏南襄这里的山河风光,虽满是山岳、深谷、河流与森林,良田屈指可处,但飞瀑奇石,山峻水秀,这也是其它国所无法享有的,既然如此,何不从身边开始赏起,毕竟南襄国说小也不小,况且国内更有高山奇峰待其征服,相信每座山岳的峰顶美景,绝对各有奇美,让人流连忘返。」
段宴若的回应叫他惊讶至极,因为他从小就一迳地想往外跑,总觉得国外的景致更加迷人壮阔,却没想到经她一番描述後,他竟动起了征服千岳的念头。
「你自进府後,除了偶尔去城里采买外,根本无机会去见识那些奇山异石,你这些讯息是从何而来?」
面对左砚衡近乎审讯的质问,她不疾不徐回道:「事实上是从世子你收集的游记上看到的,我也是那日才知晓,为何南襄国又名千岳国的原因,原来南襄国境内有那麽多的山岳,而且一座比一座险恶,一座比一座峻奇。」
不然整日被关在这四面被屋檐框画出来世界,根本无法知晓外面的世界。
在上一世她就十分爱四处旅游,常常一存够钱,便行囊一背,就往国外跑,直到她死後来到这里才察觉,她根本没有将自己成长的国度好好走过,让她至今依然遗憾着,若她走过,或许还能留些记忆足以怀念。
就如她没有花些时间与家人相处般,让她至今依然无法完整想起自己父母的容貌,常常让她夜半因而流泪不止。
「你想去?」
「为何不想,待在这四方的豆干天中,人的心只会跟着窄小,唯有站在壮阔的山河间,才能真正感受到自己的渺小,进而开阔自己的胸襟,况且有些感受与知识,唯有自己走过才能有所体悟与了解,不是吗?」
她的回答让他十分的震惊,毕竟他所认识的女子,皆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准则,回个娘家已是她们最大的移动范围,超过的话,往往都会揣揣不安,担心东担心西的,进而阻碍了自己的脚步。
而她却像是随时准备好要去游历般,那样的蓄势待发。
「若你想去,那你会想先造访哪座山?」他好奇道。
「以我现在的体力,攻占山顶恐怕有些困难,但我会先从游历国内的大川大河开始,然後造访较矮的山岳,若我准备好,应该会先从香谷山开始,地势不高,但却是国内香花最大的出产地,女人爱花又爱香,第一座山自然便是那里了。」
「若我就不会选那了,我会选飞雁峰,国内最高的高山,险峻且崎岖,是最好的挑战地点。」
她不认同的摇摇头。
「别仗着自己一身武艺就这样小看高山的可怕,越是小看它的人,越容易在它的怀中迷失,甚至失去生命。」她劝道。
毕竟过去在那麽多的新闻中,看到那麽多登山老手命殒山中,便晓得人类是无法征服大自然的,只能抱着敬畏的心,体验它多变,领略它的美好。
「是吗?」她越是这麽说,他越是想去挑战,他天生就是这样反骨,尤其在她的面前,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让自己显得那麽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