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到这里,魏灵登时有些后悔,觉得谈到这个话题确实不明智,谁知沈之安那边却微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还念着你那木雕,我明天让空空给带回去。”
魏灵一听急忙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我都送给你了,是一定不会再要回来的,我是怕,怕你真给扔了。”
说着又解释道:“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送你一个,后来,被车子压坏了,我记得那时你还很伤心。”
魏灵谈到以前的那个木雕,沈之安瞬间想起来了,封尘的记忆被几句话唤醒,不禁有些莞尔,过了一会儿才道:“所以你才想起来送我这个?”
魏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说道:“我小时候,和一个姐姐学过木雕,每次她送给我,我都拿去卖了换钱,后来被她发现了,决定教我木雕,一直等到我学会了,她就走了。”
沈之安似乎很罕见地听到她说起幼时的事情,不禁问下去:“后来呢”
魏灵摇摇头,忽然想起沈之安看不到,于是道:“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的,她说她要赚钱,要治病,好开口说话,后来跟着一位医生走了,那时我妈妈改嫁给我继父,他有时会打我,用那些污秽的语言骂我,他觉得我是累赘,后来我在家里做这些,被我妈妈看见了,她……将我做的木雕都砸碎了,我妈妈,她想让我出人头地,对我寄予厚望,甚至偷我继父的钱给我上学,从那时,我就没有再碰过那些木头,……”
魏灵此刻觉得很奇妙,明明是痛彻心扉不愿回忆的往事,却像是从坟墓里抖落出来的零星旧事,就这样让她平淡的说了出来。
很多事情就像海岸边的潮水,时不时的泛涌上来,都能让她痛苦很久,如今却是去留无痕,再难以激起她内心的波澜。
沈之安听着魏灵说这些,像是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魏灵,这和以前认识的那个人魏灵相差甚远,甚至无法想象魏灵在那样的环境里怎么生活,而那个时候她才几岁,七岁正是贪玩的年纪,沈之安想着那些记忆里遗存的尚且珍贵的画面,有一瞬间觉得记忆有些错乱。
沈之安沉默一会儿,忽然问道:“魏灵,你怕吗?”
“什么?”魏灵没料到沈之安会突然问这么一句,有些晃神,直到沈之安又问了一遍。
这回她听清了,轻轻笑了出来,“有什么,都过去了。”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仿佛那些年日复一日的折磨都成了过眼烟云,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