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扮得也太夸张了,跟老大媳妇一比纯粹像个作秀的,公公死了还又化妆又戴珠宝,哪有伤心的样子。”
“这媳妇跟老赛本来就不亲,一年难得回来几次,现在就是来充充样子。”
“听说还有不孕症,看了十几年的病也没能生出孩子,赛老二挣那么多钱,以后留给谁啊,还不如离了重新再娶,家里摆着个空花瓶有什么意思?”
她们自认是正义路人,没发觉自己的眼睛已经红成了兔子。
赛亮好巧不巧听到这帮红眼病的议论,爱面子的他脸上立时火辣辣的,也不管这些差评是不是中伤,只想立刻修补破损的颜面,将妻子叫到四楼胜利的房间。
“你,马上回家把这身衣服换掉,脸洗干净,项链也摘下来。”
美帆上楼时就从丈夫的黑脸里看到找茬信号,不过没料到他会对她的着装发难。
“为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谁让你穿成这样过来的,该你长脸的时候你打扮得像个迎宾小姐,这会儿却跑到我爸的丧礼上来出风头,你安的什么心啊?”
这真是三百六十度地挑毛病,美帆觉得丈夫的审美就像变化多端的月亮,一会儿一个标准,教人摸不着头脑,气恼诘问:“我怎么出风头了”
赛亮也认为她底懿缓锨槭疲甚至称得上哗众取宠。
“低调?你都低调得上天了,没发现亲朋好友都盯着你看吗?你现在的身份是赛家的儿媳,不是明星,别在这儿显摆优越感!”
“我什么时候显摆了?你知道我不喜欢黑色,从没买过一件黑色的衣服,又没准备专门的丧服,突然遇上爸的丧事我都不知道该穿什么好,只有这条裙子稍微合适,难道你想让我像旧社会的妇女披麻戴孝?”
“谁说一定要穿专门的丧服”
“那是因为你们家的亲友层次都太低,我受的教育是参加长辈的丧礼一定要穿得正式庄重,这样才能显出对死者的尊敬。何况我还是这个家的儿媳妇,想尽量表现得大方体面一点,免得那些亲朋好友认为爸没福气,娶的媳妇都拿不出手!”
“是啊,你是够体面了,都快把我爸的灵堂搞成摄影棚了,要不要再请几个记者来采访你啊?”
他俩的脑电波不在一个频率上,说着同一种语言,却不能向对方准确传达本意,当彼此恼羞成怒挑动唇枪舌剑,杀伤力倒是不差分毫地作用到了目标身上。
美帆没挨耳光,却像被打肿了脸,天旋地转,耳鸣眼花,忘形地尖叫:“你这人真不可理喻,我算明白了,挤不进的世界就别勉强自己去进入,不然为难了别人,更作践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