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益谦盯着吊瓶,时不时就看看手表,那抬头低头的频率祁敬之都看不下去了,他开口道:“有事你就先走吧,我一个人就行,反正再挂一瓶就能走了。”
“一个人能行?”
“不行不是还有护士吗,你赶紧走吧,别到时候又赖我耽误你事儿。”
“那我走了啊,”丁益谦站了起来,“你记得看好吊瓶,水没了就按铃。”
“知道了,走吧你。”
丁益谦走后,祁敬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右手挂着水,手机也玩不了,实在是百无赖聊。他用左手艰难地拿过手机,没有任何消息,他盯着漆黑的屏幕看了几秒,然后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一个人挂水,也不是什么特惨的事情,他也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矫情。丁益谦是他的发小,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虽然关系很亲密,但比那种无话不谈的关系还差了一层。他觉得,自己如果孑然一身孤独到底那倒也还能忍受,怕就怕你封闭的世界还是有人时不时地会闯进来,让你无法完全抵制现实世界的诱惑和干扰。
丁益谦就是那种会闯进来的人。
所以他烦呢,但是又避免不了。
离了现实世界,人又能做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
他想着想着,眼皮慢慢地耷拉了起来,睡梦中回血了都没醒,还是旁边病人的家属帮他叫来了护士。
祁敬之醒来的时候第二个吊瓶已经快见底了,他觉得浑身舒服了很多,身上也有力了。睡着期间,丁益谦打了两个电话过来,他拿起手机拨了回去,“喂。”
“水挂完没?”
“快了,还有一点。”
“回家了记得好好休息,别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知道。”
“挂了啊。”
“嗯,拜。”
挂完水,祁敬之拿着病历卡去药房买药,买药的队伍排得很长,他啧了一声,烦躁地排进了队伍里。低头玩手机的时候,队伍尽头的窗口处突然传来了吵闹声,他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个穿着汗背心的大汉正跟窗口人员争论着什么。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队伍因为大汉和医务人员的争执变得人潮涌动,排队的人群也开始不断往后拥挤,祁敬之在队伍里随人群往后退,他气得把手机放回了口袋,怒目看着队伍前面吵闹的人群。愈演愈烈的争执导致队伍迟迟不动,耽误了许多人的时间,于是矛盾逐渐转移到了大汉和排在他身后的人之间。
大汉伸手把那人推了一把,力气不大,却让整个队伍都往后涌动起来,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宋逸正低头看着手机,没有察觉到队伍的不对劲,他面前的人猛地往后一退,撞掉了他手里的手机,因为脚底没有站稳,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往后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