ò,跟男人乱搞,身子不干净,对她很鄙夷。现在自家孩子的被子让这个sāo_huò的洗衣水弄湿了,还滴到了自己的脸上,而且她看到那些衣服里还有女人的内裤,明显是青玖妈的。她顿时火冒三丈,觉着受了莫大的侮辱,sāo_huò的脏水玷污了自己孩子的被,还脏了自己的脸,她跳到窗外,仰脖朝楼上破口大骂起来:

“三楼的!你个千人入!万人骑的破鞋!你x贱!眼也瞎呀!看不见下面晾着被子嘛!”

“大宝他妈!咋啦?这么骂人?”听见骂声,青玖妈伏窗探下头问。

“咋啦?你眼瞎呀!晾衣服不看看下面的被子?你瞧瞧都给滴上脏水了。”

“对不起呀!我没仔细往下看。不过这水不脏,这衣服我都是透清了水才晾的,晒晒干就好了。”青玖妈自知理亏,好言地解释。

“不脏?身子都是脏的,衣服和水都干净不了,把被子都污染了。”

“你咋这么说呢?你要嫌脏我给你拆洗拆洗。”

“这么说咋的?你本来就是个乱搞的破鞋、sāo_huò!我说屈你了吗?你给我拆洗?你还没恶心够我呀!你个贱货!”

“你……”

“我怎么的?你说!”

“……”青玖妈退回窗里了。

老马媳妇气更大了,她跳着脚儿,嗓门又提高了个八度,口中密集地像连珠似地喷出“破鞋!贱货!sāo_huò!贱x的玩艺儿!”

楼上楼下许多家窗户都探出了人头。老马媳妇骂得更来劲儿了。可青玖妈再没露脸儿。老马媳妇一个人在那骂了半晌儿,嘴角都溢出了白沫儿,她突然觉着没意思起来。有人看着,她本想好好糟践糟践青玖妈,青玖这一不露脸儿,她感到像在澡塘子里泡澡儿,突然没了水,把自己的光身子裸露出来一样,有点儿窘,仿佛自己被展览似的。那些看的人大眼瞪小眼儿,没一个劝她:“拉倒吧!别骂了。”哪怕有一个,她也好借机收场呀!转动麻脸儿环顾了一圈儿也没人给她这个台阶儿,她又硬着头皮撑了半天,好在柯雷从外面回来,听见骂声趴窗户上把她劝了回去。

青玖很孤僻,或许是喜欢沉浸在小说人物世界里的缘故。或许和他父亲的遗传也有关系。他父亲刑满出狱后,柯雷看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

长大后,柯雷进厂工作了,青玖也工作了,借还书的来往也断了。

书中的世界虽然能忘掉现实和打发寂寞,但柯雷不是那种喜欢虚伪地生活在小说里的人。他渴望现实生活中活生生的交流,渴望朋友,渴望知己。生活际遇把他置于一个火热的工作生活环境,但实质上却是个人际关系冷漠的世界。这种场景和人际冷热不一的反差,让柯雷心情压抑。

柯雷出徒了。

开工资时,柯雷看到自己名字那一栏标明一级工,工资金额三十三元,在领印那一格里按上自己的戳印,接过工资员递过来的三十三元钱时,柯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喜悦的心情溢遍了全身,觉着身体轻盈起来,在领工资的师傅们中间升腾:我和你们一样啦!我出徒了!我也是技工啦!出徒晋技工,让柯雷感觉像小鸟飞离樊笼,虽然,他知道只是飞出了原来的小笼子,外面还罩着个大笼子,但这毕竟给灰暗抑郁的生活添了点儿亮色和希望。

柯雷头一次领这么多钱,高兴地把钱数了又数。

下班回家后,把出徒当了技工的喜悦带给了母亲,还是把钱一分不留全交了母亲。儿子熬出了徒,母亲也欢喜异常,不怕费事地现包了饺子为柯雷庆贺。

松花江上的滨州铁路跨江铁桥南岸桥下,座落着一幢机翼型的黄色建筑。站在高高的铁桥上看到它就像一架卧在停机坪上的飞机,气势宏伟。这是市青年。圆型门上悬挂的名,是朱德委员长题写的。字体俊秀大气,给这座建筑增添了气韵。

红彤彤的太阳油画一样挂在江北太阳岛江畔餐厅房顶,江面和两岸都沐浴在一片红光中时,柯雷已坐在了西侧三楼的大会议室里,上“革命故事员培训班”的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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