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夷庭规规矩矩地坐着,待长辈们说完话,他才看着方锦书道:“母亲,孩儿想跟母亲学画。”
“行,”方锦书一口应下,柔声道:“上午母亲要处理家事。你午休后就来清影居如何?我让人把学画的材料提前备好。”
“好的。”权夷庭乖乖答话。
回到清影居里,方锦书让芳菲拿上对牌,到了花厅里开始理事。
管事的媳妇仆妇尽都到了。这是方锦书嫁到权家之后,头一天理事,谁都不敢怠慢了。
方锦书坐在镂空团刻玫瑰椅上,目光缓缓扫过厅中七八个人,道:“你们有原来就管事的,也有新近才提起来的。”
“这家里的头一个规矩,就是凡事以老太太为先。若是让我知道了,谁怠慢老太太了,底下的人和管着他的人,一并受罚。”
“是。”众人齐齐应了。
“其他的规矩,想必花嬷嬷也都讲清楚了。”方锦书道:“我只说一条,事不过三。自己做了什么事,心头清楚,不要怪我到时候手下无情,撵人出府。”
有先例在前,这句话格外有威慑力。
训完了话,便开始分派家事。各管事依次上前,针线房、厨房、茶水房、管花木的等等都上前回话,领对牌下去。
快结束的时候,任颖带着丫头从外面进来,笑道:“表嫂,我来你跟前学学怎么管家。”
方锦书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既是要学,就该早些来。”
她在权大娘跟前应承了,要教任颖管家,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只是,教是一回事,怎么教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的态度让任颖一愣,连忙应了,将想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多搬一张椅子来。”方锦书吩咐。
芳菲应了,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方锦书的下首,让任颖坐了上去。
“今儿是头一日,你也都不熟悉。先听听,不着急上手。”方锦书对任颖道:“我在娘家学着理事,也跟着母亲身边,看了一年半。”
一年半?
任颖心道:这么长的时间,她可耽误不起。
不过,只要能待着方锦书的身边,她总能找到机会的。
待此处散了,任颖笑着道谢:“多亏了表嫂教我,原来当家理事还有这么多学问,我竟是一无所知。”
她这份恭维,实在是有些过了。
才看着方锦书处理了几件事而已,哪里就有这样的感触了。
方锦书淡淡一笑:“我还有些事,表妹请自便。”说着,便扶着芳菲的手离开花厅,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留给任颖。
任颖呆立了片刻,才愤然跺了跺脚,离开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