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场、尊贵都有了,但权老夫人嘴上虽不说,心头却实在觉得太过娇贵,不顶事儿。
再看看自己媳妇,那也是方家正经八百的大家闺秀,仪态规矩半点不差,还能骑马射箭。怀着孩子,也没有恃宠生娇的意思,该做什么做什么。
有这样大气的母亲,权老夫人丝毫都不担心将来子孙的教养,美滋滋地想着往后子孙绕膝的好日子。
只是媳妇这怀的是头胎,遇事一向镇定的儿子,却眼看着儿媳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紧张忐忑起来。
她怕儿子紧张,影响到方锦书生产。把权墨冼单独叫过去慈恩堂说了好几回,权墨冼才勉强收敛了一些。
但知道是一回事,眼看着方锦书大腹便便,让他一颗心高高揪起,差点忘了呼吸。
方锦书回看了他一眼,终是不忍心他太过担心,走了回来在他对面坐下,温言道:“大夫说了,我在月底才生产。”
这还有足足半个月,他要是再这么担心下去,她真怕把堂堂权大人给担心坏了。
权墨冼的大掌轻轻抚上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拧眉道:“我知道。”
他恨不得孩子这会就出来,不要再累着方锦书;又怕她当真提前发动了,会危机生命。
真真儿是左右为难。
仿佛是感受到他的触碰,里面的胎儿忽地踢了一脚,正好踢到他的掌心。方锦书的大肚子随之动了动,看起来颤颤巍巍。
已经不是头一回感受,但权墨冼还是心惊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待动静平复才悄悄吁了一口气。
看着他的样子,方锦书实在是很难将眼前这个男人,跟如今在刑部大权在握的高官联想在一起。
对权墨冼,因有着前世的记忆,刚开始她对他是有恨的。若不是他的密折,那时方孰玉已经是一方重臣,国之储相,怎可能顷刻之间招来灭门之祸?
但那个时候的权墨冼,只是一个被族人压迫,不得不变卖家产上京的少年郎。
随着之后的好几次巧遇,方锦书慢慢放下了前世的恩怨,重新观察这个人。或者说,这种观察里面,还隐含着警惕的意味。
毕竟,他是那位权倾朝野的权臣,是延平帝眼前的红人。
方锦书没想到自己会嫁给他,没想到在今生他对自己的感情如此之深。更没想到,如今两人就快要有了骨肉。
眼前的男人,已不复当年的少年锐气,在官场中浸出来的老成持重,几乎要让人忘记他的年龄。
但他这时的行为,却可以称得上一个“傻”字?
方锦书不知道,她这样想的时候,一对凤目中的双眸,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