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种种,再加上春姨娘不再掩饰对自己女儿的真实态度。以巩文觉的敏锐,轻易便推测出这个结果。
“你?”春姨娘嗤笑一声,突然发疯一般的大叫起来:“我恨的,是整个巩家!我,恨不得你们巩家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这诅咒,可谓十分恶毒。
巩文觉扬起手,“啪”地给了她一记耳光,打得她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他缓缓走向她,一字一句道:“本来,我并不想刨根问底。你恨谁,都跟我无关。但是,这事你必须老实交代清楚。”
这样一个心思恶毒的妇人,带着老实巴交的面具,藏在巩家这么多年。作为巩家长子,未来的男主人,巩文觉必须要搞清楚缘由。
“你想知道,好!”
春姨娘翻身坐起,对嘴角破皮而流下的鲜血视而不见,盘着腿道:“在你院里,有一个叫桂红的丫鬟,不知道大少爷可还记得?”
巩文觉眯了眯眼,点头道:“记得。”
那只是一名二等丫鬟而已,他本不应该知道。能记得她,是因为到最后她投井而亡。
“她是我女儿。”春姨娘的面色浮起温柔的微笑来,就好像看见女儿在自己面前牙牙学语。
一名丫鬟,怎么会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不是好端端的吗?虽然是庶女,巩太太也没有短了她吃喝。
巩文觉不语,他知道春姨娘自己会说出来。到了这个时候,她想要倾述,对象也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我是家生子,本配不上给你父亲做妾。”春姨娘道:“我都订了亲事。他也是奴才,但为人正直善良。”
记起当年,春姨娘的眉眼中投出柔和的神色,依稀可见几分年轻时的俏丽。
“可是!”瞬间,她的神色转为凶狠,道:“你的母亲,那位高高在上的少奶奶,因为怀了巩佳,将我开脸放到你父亲房里。”
她的眼中,留下两行清泪:“爹娘欣喜若狂,哥哥嫂子忙将我的婚事退掉。这些人,一个个的,有没有问过我?”
对于一个在巩家世代为仆的家生子家庭而言,自己女儿能被主子看上,那是多大的荣幸,是全家的荣耀!
“我不肯,差点被我爹打断腿。”春姨娘字字是泪:“我去找他,才知道他第二天就要被打发到岭南去。”
那一夜,她的绝望、挣扎、眼泪,最终让她把清白的身子给了他。
“桂红,是我和他的女儿,也是我最后的念想!”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巩文觉。
“春姨娘,我好奇的是,你失了贞却没被父亲看出来?”巩文觉问道。
春姨娘“咯咯”一笑,反问道:“这有何难?他根本想不到我会骗他,我敢骗他。”
这倒是,巩文觉点点头。
本来就没想过,春姨娘再用些手段,便能安然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