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廖远才彻底从郑斌的视线中消失,郑斌若有所思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手底下的卷宗露出几个字:2001年……
人是很容易用不记得了、忘记了来推搪和自己可能有些关系但又不想回答的事情,时间可远可近,你如果说你不记得上周你支付了十几块钱是买了什么,没人会质疑你,可能就是一杯奶茶的事,谁还喝杯奶茶都要记着的?更何况是十多年前的事。
伊妹儿连敲了三户人家的门,听到的都是“对不起,真想不起来了,都隔了那么久了,而且我和秦悦也只是同学,并不是很熟……”
有人还能维持着客气礼貌和这个突然上门的小女警说上几句,有人就干脆连门都不让进一副你凭什么给我添麻烦的厌恶不耐。
吃了闭门羹的伊妹儿并不埋怨这些事不关己的人,她也见过不少案件当事人和关联人,这个社会上大多数的人听到和警察有关的事情,首先选择的都会是退避三舍,更何况这些当年和秦悦一起读书的同学如今都是人到中年,在单位或许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但都应该是家庭的顶梁柱,为人父或为人母,他们只想要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并不愿为一个久远的仅仅是漫长人生中相处了短短数年的人去搅乱安稳的生活节奏,你能责怪他们的冷漠吗?
不能,身为警察的伊妹儿尤其不能,虽然当年的案发的时候她才只有十岁,正扎着两条辫子或马尾背着重重的牵着大人的手走入小学校园,可她依旧能感受到这个身份带给她的沉重感和该有的理解包容和承受力。
或许这些人在当年也尽力配合过警方,他们那时青春拥有着热血下自然涌动的正义,可现实或许将他们的信任给廉价的抛弃了,他们中有些人也许正是从这样一桩悲剧中学会了圆滑和明哲保身。
当伊妹儿敲第四家门的时候,手表的指针已指向了下午三点,为了节省时间中午只在面包店里买了杯饮料和三明治的伊妹儿有点渴也有点饿,可这户人家是在一个别墅区,想要找便利店就得走出去,伊妹儿咽了口唾沫,朝天长呼了一口气,脑补了下那两个家伙或许正在哪里卿卿我我腻腻歪歪。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伊妹儿恨恨地在心中给男人订上标签,然后伸手按住了别墅铁门外的对讲门铃。
等了一会,伊妹儿按了第二次,这时对讲门铃里才传出了声懒洋洋的声音,是个女人,声音挺好听,但大概是正在午睡被吵醒,口气中带着些许的不爽。
“季女士吗?我姓伊,是云城公安局的,这次来是想向您了解些情况,麻烦您开一下门。”
对面安静了下,然后这位季女士声音中的慵懒消失了,“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伊妹儿心底一怔,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问“是什么事”吗?
“哦,您看,这是我的工作证,”伊妹儿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工作证举到可视对讲机前,“如果您还有不放心,我可以提供给您电话,您直接打到云城公安局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