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工作,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秦志远也站起身,伸出手主动和顾钧握了握手,“你们也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的秘书。”
“秦书记留步,”顾钧客气地拦了下原本就没打算送他们的秦志远,张涛小呆瓜一只,亦步亦趋地跟着师兄,心里暗暗称奇着这头一回见师兄如此人模狗样儿的和人寒暄客套,郭局都没有享受过这待遇。
听到客厅里的动静,秦夫人从花园折了回来,准备送客。
已走到门廊处的顾钧忽然停下脚步,回身看着秦夫人,“对了,您知道秦悦抽烟吗?”
秦夫人脸刷地白了,下意识地去看秦志远,而后很快地反驳道:“小悦不可能抽烟,她那么乖,怎么会干这种事?!”
“哦,好,”顾钧冲着秦夫人点了下头,“我们也只是核实一下情况,舒一龙说他见过秦悦抽烟……”
“他那种人的话怎么能信?”秦夫人很不高兴地瞪着杵在门廊上的顾钧,“小悦都不在了,她的名声难道还要被那种杀人犯污蔑?!”
“哎,他们也是工作,消消气,”秦志远走上来安抚着秦夫人,“小顾啊,那个舒一龙人品是有问题的,你们不要被蒙蔽了。”
“不会,秦书记请放心,我们也只是例行调查,如有不妥,还请两位多理解。”
秦家的门关上了,门里门外的人都各怀着心思。
秦夫人用力地甩开了秦志远的手,眼眶通红地独自上楼,而后重重地将自己卧室的门关上,关门声震得这座独栋小楼的顶上飘落下些许的灰尘,而秦志远似乎早已习惯了,他刚才还努力挺直的身躯佝偻着,步履沉重地挪到了沙发边,而后将自己不堪重负的身体沉沉地扔进了沙发,以手掩面,半晌后才发出一声沉重无力的叹息声。
“头儿,我们建立不了证据链,这样查下去很难有结果的,”憋到高速出口时张涛终于憋不住了,“现在就算查清了云天河的交通案,我看对秦悦的案子也没有什么帮助,头儿,郭局这是给您出难题吧?”
“嗯,有长进了,会动脑子了,”顾钧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路口,“现在你们知道谁才是郭局的‘亲儿子’了吧?”
“您是说刘副队?!”张涛惊悚地张大嘴,“难道郭局在初中的时候就当‘爹’了?!知法犯法啊!”
“……你小子!”顾钧不得不扭头认真看了一眼今非昔比的小学弟,“好好一棵苗子,怎么才不到半年就被摧残扭曲成这样了?”
“嘿嘿,嘿嘿,这不是为了和大家有共同语言吗?伊姐说,在咱们队,什么都可以不学,但是脸皮厚随时灵活调整做人下限这点必须学,关键时刻能保命,大李也说咱队标杆就是头儿您……啊,那个头儿,我什么也没说!”
“……”顾钧。
省厅很关心案件的进展,谭书记为此最近也跑了不少趟省厅,一是汇报二是拦着上面动不动就想派专家组的特殊偏好,讲真,下面分局对专家组那真是爱恨交加,平均算下来恨要略多些,个个大爷脸,可谁愿意没事给人当孙子啊?尤其是郭局和谭书记都是吃过专家组苦头的过来人,谭书记不在刑侦第一线还好说些,郭局是一提起专家就头痛,虽然很多专家却是是有几把刷子的,但架不住有自以为是的老鼠屎坏事,这和电视上成天忽悠老百姓的‘专家’所造成的后遗症是一样一样的。
目前的情况是有嫌疑人目标,但作案动机不明,所有可能的知情人都出于各种原因保持着缄默,当然也许他们本身就是参与者,但同样的你没有证据去指证他们,两个案子并列调查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但还远远不够,云天河案和秦悦案之间的联系还不能成立。
两起案件都卡在了有效证据上,所有的工作都在外围绕圈,这个并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横亘在中间的是无法逾越的时间鸿沟,年复一年,真相被一层层地遮掩直到结成厚重的壳,他们又该到哪里去找到把足以刺穿这壳的利器?!
局里的气氛算不上好,士气也有些低,这种明知道案子有问题可就是抓不到要害的感觉特别磨人,每天好像都觉得自己能离真相近一步了,可一抬头该黑的天还是黑了,而自己手中并没有多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这就和被玉米棒子引诱着拉磨的驴一样,眼瞅着玉米棒就在眼面前,可转了一圈又一圈就是吃不到嘴……特别傻缺!可还不得不做!
碰头会上,谭书记没有像往常一样发表鼓舞士气的动员讲话,眼底下有些发青,昨晚刚从省厅赶回来,最近来回奔波也是累了,平时和蔼可亲(相比于动不动就拍桌子砸人的郭局而言)的书记都严肃了,与会人员更是正襟危坐,不知道郭局的茶杯盖下一秒会飞到谁的头上,不过从众人的眼神聚集地来看,貌似顾大队长中彩概率最高。
顾钧低着头压根没有留意到会场上众人想祸水东移的险恶用心,他走神了,想他家的林泽去了。
昨天胡斐突然接到部队的任务,临时军演他身为电子通讯技术主管必须立即赶回去参加,云城和京城的航班隔天才有,他只能即刻赶往省城然后从那里搭机返回京城,临走前胡斐还是顶着被顾钧剁了的风险将林泽的事告诉了好兄弟,并在好兄弟起脚踢人前告诉某人他们已经在京城为他准备好了温暖舒适的小窝,出资人是陈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