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疼痛让大脑产生了保护机制,切断了他所有的感觉。
听觉有一瞬间消失了,他睁大的眼睛失去了焦点,涣散的瞳孔映出了骆峥匆匆向他跑来的身影。
然后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疼痛都被无限放大,他躺在地上,意识模糊,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的队友们都炸了,有的冲上去要跟对方理论,有的手忙脚乱地把他抬下场给他做紧急处理。
而骆峥则在很着急地跟替补他位置的那个队员讲战术,那人甚至都还没热身,就被拖了上场。
直到比赛结束,顾连森都没能完全清醒过来。虽然他的队友已经尽了全力,最后还是以三分之差惜败对手,无缘决赛。
比赛结束后,教练和付海匆匆叫了车把顾连森送回了学校附属医院。
顾连森的外科老师给他做了处理,打了镇痛针之后,他终于体征平稳,沉沉睡去。
外科老师松了口气,随即暴跳如雷,怒骂教练:“明知道他有伤还让他上场,对学生就没有责任感的吗?这孩子以后可是要当外科医生的啊!你们把他的腰弄成这样,他还怎么当医生啊”
教练被骂得狗血淋头,自知理亏,嘱咐付海陪着顾连森,垫了医药费之后急匆匆地就走了。
顾连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付海看他终于醒了,也松了口气,说:“你可算醒了,教练说你今晚要是不醒就要通知你的父母了。”
顾连森问:“球赛怎么样了?”
“输了。”付海见他一醒来就问这个,轻轻叹了口气,“差了三分,技不如人,不是你的错。”
顾连森别过了头,说:“嗯。谢谢海哥陪我。我没事了,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
付海眼尖,那短短的一瞬里他还是看到顾连森的双眼蓦地变得通红,又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顾连森偏着头,抬起没有在输液的右手挥了挥,没有说话。
付海离开良久之后,顾连森抬起的手才渐渐落下,搭在了双眼上,挡住了所有企图流出来的泪水。
顾连森住院的半个月里,班上的同学都来给他送过慰问品。队友们也都陆陆续续来看过他,唯独骆峥没来。
骆峥或许是怨他的,顾连森想。如果不是他受伤了,或许他们就能赢了。
出院的时候,老师一脸不忍,委婉地告诉他,他伤得比较严重,或许会落下病根,可能不太适宜做些像上手术那样太费体力的事情了。
顾连森笑了笑,说,没事的,老师。
再次见到骆峥,是在放假前的最后一次训练上。教练让顾连森和付海这些马上要退队的老队员最后一定要露个面。顾连森虽然能走动了,但是一有什么太大的动作腰还是会痛,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旁边,看着队友们,主要是骆峥,一脸认真地对待最后一次训练。
让他松了口气的是,骆峥回过头对上他的视线时,回了他一个笑容,顾连森觉得这半个月的阴霾都被一扫而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