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大喜过望,不顾仪态的起身就走了下去。
韦氏集团旗下的臣子们相互之间偷视着,意识到了皇帝是在等着什么,齐齐抬头望着坐在帘子后头的韦氏和安乐。
余下的大臣心中都是一紧,纷纷猜测上官婉儿这奏表上写的究竟会是什么。毕竟他们这位内宰相可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可从来不会轻易得罪了人。
李显本待要展开来看,想一想,却将它顺手扔给了一旁最近的一个大臣,“你念。”
匆忙接过奏表的恰巧是御史中丞萧至忠,近的大臣们都挤了过来,支着头欲一窥究竟。
萧至忠展开一小截,看了两三后,随着近处三四人发出的惊叹声,倏地将之合拢,脸色瞬息万变。后头不明所以的臣子们大约也晓得不妙,纷纷揣测。
萧至忠偷望了一眼帘子后头看不清的人影,再看负手而立的李显,咽了口唾沫,再度将之展开,干咳两声,念道:“臣受神皇知遇之恩,由是感激,遂许神皇以驱使,至今三十余年,受命以来,不敢妄伤神皇之明,以负神皇嘱托。得陛下信任,故执掌诰命,辅于陛下,陛下恩典,臣不敢惑忘。今有宗室女安乐公主,专朝之乱焰,散为群阴,政出私门,与人主争权,士风斯下矣。侈过灾生,不亦宜哉!……”颤抖的声音念到这里,他不得不停住了,只因临近的几个大臣暗地里在拽他的袖子。
帘子后头的安乐气得脸色煞白,韦氏满脸黑雾。
宗楚客等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到一向左右逢源的上官昭容竟突然立场鲜明起来。
反韦的大臣们齐齐露出欣喜的神色,该知凭他们三寸不烂之舌也敌不过上官婉儿的一句话。
李显仿佛不知道周围人等的各色神情般,诧异道:“哎呀,萧至忠,你怎么不念了?继续呀。”
萧至忠愕然一下,很快领会到了皇帝的意思,忙把奏表看完,合上禀道:“启禀圣上,上官昭容检举揭发安乐公主几宗罪行。”
“哦”李显看着他,似笑非笑道:“那我还真要听听看安乐在外头都做了些什么事。没事,你说。”
“是。”萧至忠垂首恭谨道:“安乐公主纵奴掠民是为其一;所建安乐佛寺和定昆池比拟宫禁,多行僭越为其二;大兴土木,私自动用库银,致使国库亏空为其三;恃宠而骄,遮住圣上双目求批押,祸乱朝纲为其四;卖官卖爵,至官员浮滥,官职预用远超三年,令官制混乱,政令不通为其五;巧夺豪取临川长公主旧宅为府第,不顾宗室情谊,广拆民房,至百姓怨声载道为其六;辱骂鞭打废太子李重俊,至其出兵声讨,引至祸乱为其七……”
在场所有人刚开始都捏了把汗,听到后头反越发的感到兴奋。萧至忠越说越是激动,十项罪名说完,大感痛快。
“哗啦啦”,珠帘晃动。
安乐怒不可遏地奔下来,冲到萧至忠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的好大声脆响,萧至忠脸上立时起了五道印子,惊慌的他慌忙跪下伏地。
余下的诸大臣先是脸脸相觑,尽皆向安乐投去惊疑的目光,包含了愤怒、不解、好笑各种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