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偷偷瞥了一眼兀自在一边气定神闲看热闹的陈延陵,微微抿了抿嘴;这里头似乎有什么猫腻,不然七小姐不会这么装着傻愣愣的,实则故意把话往大荒滩那片地上引……
辛螺不悦地扫了丁大柱和丁二柱一眼,肃声喝斥:“是我当峒主还是你们当峒主,你们怎么那么多话,我做什么事,要你们两个来批准吗?都给我闭嘴!”
曾经听见过辛酉源那唯一的嫡嗣脾气骄纵的传闻,原来果然如此!骄纵好,骄纵得好啊!瞧着丁大柱和丁二柱两人面色胀红地闭了嘴,洪利荣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一派正经:
“侄女也是代峒主的身份,我怎么可能说这些话来逗你玩呢,自然是真的。不过你要是听你那两个护卫的话,前面那些话就当我没说!”
一个代峒主,却自己做不了主,得听护卫的话?洪利荣这是瞧着火烧起来了,还想着往上再浇一瓢油呢!
“洪叔说的什么话!这溪州可是我做主!”辛螺心里暗嗤,面上却装出一副蛮横的样子,“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洪叔让人拟了契书上来吧!”
年轻人啊年轻人,冲动要不得,果然受不得一点激将。洪利荣那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连忙唤了管家去取笔墨订契书。
见管家飞快将笔墨都取了过来,正要提笔书写,辛螺想了想,一脸担心地格外加了一句:“洪叔,那旁边那座山也得一起,不然我往哪儿取土去呢?”
你还真当你是愚公,打算移山呢!大荒滩旁边那山叫荒岭,山上连个像样点的林子都没有,都是些荒草和小灌木,因为薄薄一层土下面全是石头,石头缝儿里又夹着些土,这才长了些草木。
真要把那座山上的土取下来,不知道得多少人工力夫,溪州峒的民夫们怕是忙上几代人,才做得完这等大活计!
辛酉源把溪州峒传给这个女儿,看来是要毁了!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何况还能把那笔烂账给冲掉,一毫银子也不用拿出去,他又何乐而不为?
洪利荣心中鄙夷,面上却装出一番踌躇、肉疼、不舍,不过怕辛螺被劝醒,也没表演多久,就咬着牙点头应下了:“行!那就连着荒岭都算在一起!”
管家落笔如飞,很快就把契书拟好了。
两边都是峒主,既然讲定了这件事,洪利荣当时就取了鱼鳞图册的一册副本出来,蘸了朱砂用红线勾了荒岭和大荒滩那一块儿土地出来并给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