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螺眨了眨眼收了那张银票,随口开了个玩笑:“出手就是一百两,陈先生可是真大方,那等我以后也成亲了,可一定要通知你随礼。”
话音刚落,正端着茶盏打算喝茶的陈延陵手就一抖,淡褐色的茶水一下子泼湿了手背,却被他强作镇定地放下茶盏,用袖子盖住了,脸上勉强挤出了一抹笑:“七小姐可是有意中人了?”
一句话似乎也说得很随意,十个字却像是刀尖一样,一个接一个扎得他心头刺痛无比。
几个月之前,辛螺还并没有……这几个月的时间,若是她有意中人,在这种时候也应该是跟在她身边的吧
想到杨树先前紧张辛螺的模样,陈延陵心里又酸又涩,一时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杨树当初是他找过来的,后来也是他一招一式尽心指导的,认真算起来,他跟杨树有半师之谊,杨树又跟辛螺的年岁相差不大----
“别人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呢是想着先把头上这个‘代峒主’的‘代’字去掉了再说,再说我还小呢,不急着这些事儿。”
辛螺笑着摇摇头,“陈先生也别光说我了,如今你年岁也到了,家里也没了忧心之事,什么时候张罗亲事了,记得给我这边报个信儿说一声,我肯定给你备一份大礼。”
陈延陵一颗心一时上上下下漂浮不定起来。辛螺说自己是年纪尚小,说他却是年岁大了……而且还笑吟吟地说着等他成亲要给他备礼,难不成心里已经将他抹了个一干二净?
“我现在也没想着成亲。”闷闷答了一句,陈延陵抬眼看向辛螺,想了想又把下一句话给咽了回去。
他再是想不出以后会跟谁成亲又怎么样?辛螺只是溪州的辛螺,让他在大燕又从哪儿能找到第二个辛螺?
本来还算轻松的话题,被陈延陵沉闷的语气一下子转了氛围,辛螺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把这场尬聊给接下去。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动静,杨树带着丁二柱一起走了进来。
辛螺连忙唤了丁二柱一声:“杨树刚才带话给你了吧,你可打听到什么了?”见丁二柱行了礼后一时并不答话,只有些疑惑地看着陈延陵,笑了笑打趣了一声,“二柱你眼神儿不会那么差吧,连陈先生也认不到了?”
丁二柱恍然大悟,连忙上前见礼:“我就说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原来是陈先生。”这才答了辛螺的话,“回七小姐,土王熊绎虽然也喜欢珍宝和各种精美器物,但是最爱的只有美人。
属下打听过了,在姜夫人之前,土王也宠过一位木夫人,也是为了她一掷千金,只为搏红颜一笑,后来木夫人因病故去,充州又进了这位姜夫人,现在也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如今在土王后宫,那位姜夫人说一,后宫中就无人敢说二,就是那位正室王后,现在也就只是跟一尊偏庙里的菩萨似的,只寻了个地儿供起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