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陈延陵有内功,并没有听清盛先生在说些什么,只依稀知道他嘴巴动了动,似乎说了两个字。
陈延陵若无其事地答了:“惶惶败家之犬,不必理会他!”
吴冲只当盛先生可能是说了什么骂人的话,陈延陵才一怒之下卸了他的下巴,倒也并没有继续理会了。
陈延陵借口巡视兵士伤亡情况,将吴冲和尹国英两个对头摞在了自己,自己先行走开了,面上平静如常,心中却是掀起了一阵波浪。
他的面容跟父亲陈岳有七八分相似,那个盛先生又正是心头仓皇之际,这才会认错了人。
只是短短一瞬,陈延陵可并没有忽视到盛先生眼中那难言的恐惧和惊惶,这可绝对不是他乡遇故人时该有的神情!
这个盛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历,看来不仅认识自己的父亲,还对父亲颇为了解,否则不会那么惊惧!
就在盛先生叫出父亲的名讳时,陈延陵的心也急跳了一下。
他虽然是卫国公府的大公子,却是因为迟迟未入朝堂,名字不为人知。可是父亲陈岳就不同了,不管是卫国公也好,锦衣卫指挥同知也罢,无论哪一重身份都极为引人注意。
所以即使远在夏依,陈延陵也担心会为人得知。
他在夏依,一直是隐瞒身份来的,当初本是无意,但是自从与辛螺共同开发丰谷盐场以后,就是不得不为之了;否则的话,他怕辛螺不会跟大燕合作,也担心辛螺会不传授大燕亟须的农耕之术……
如果被人知道他实际上是卫国公之子,如果这话传到了辛螺耳朵里,那她会怎么想他呢?他之前真的是并非有意隐瞒,但是之后----
辛螺只怕会认为他是别有用心!而他,也确实是别有用心,即使这份用心,是为了大燕好的同时,也是为了辛螺好,可他到底还是利用了辛螺的信任……
陈延陵的心头涌上了一层阴霾,很快就被他死死压进了心底。
他内功深厚,才会听清盛先生说的话,连距离盛先生更近些的吴冲,都没有听清盛先生说些什么。
而且他又及时把盛先生下巴卸了,等押到王城,他会亲自审问他,再通知常雷把盛先生带回大燕去!
到时只要他说盛先生是大燕通缉的逃犯,他让常雷把人带回大燕领一份悬赏了,辛螺不会再细问的;夏依这边,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不会引起辛螺的怀疑----
现在还不行,等以后,他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慢慢跟辛螺解释他的出身的事,那时候他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