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珧说到这似有些懊恼,“大约半月之前,我在翻查古籍之时发现了这本《卧云织雨》的曲谱,这古曲我只听说,还从未见过,心中又惊又喜,可偏偏身体最近多有不适,苏廉不让我将心思花在弹琴上面。”
“我将那曲谱看了几十遍,实在技痒难耐,于是找朱老丈打听城中哪有乐坊,得知妙音坊多有娴师雅客后,我便趁着苏廉每日清晨不在的空档跑去妙音坊,想找把瑶琴试试曲谱。妙音坊的主事见到我后极为客气,不但借给我选了个幽静的场地,之后还借到金梁玉音给我演奏。我试了两次,金梁玉音音色极佳,尤其与《卧云织雨》更是绝配,后来我也曾换过其他的瑶琴,始终没有金梁玉音弹出来的韵味,所以连续去了数天,但我一直以来都是偷偷去偷偷回,每日也不敢多呆,更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韩弋没有接话,而是笑道:“云公子天人之姿,给别人看到反而不妙。”
云珧似乎有些不习惯被人夸赞,脸红一下,又道:“让苏廉知道了非得烦死我不可,昨日小侯爷突然撞入,我便让妙音坊的绛萝姑娘替我顶上,倒是让小侯爷见笑了。”
韩弋问道:“如果我没记错,妙音坊的主事便是叫做绛萝。”
云珧点了点头,“确是绛萝姑娘,我第一次去妙音坊便是她招待的,她难道有什么不妥?”
韩弋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金梁玉音是徐籍之物,既然他与公子不熟,又为何将这么珍贵的古琴相借。”
云珧听后答道:“金梁玉音其实是徐籍拿到妙音坊卖的,只是大家都嫌弃古琴破损而价钱太高,一直无人问津,我听了此事后便借古琴一观,金梁玉音确是珍品,我心中虽然喜欢却无奈身无分文,恰巧绛萝姑娘得知了我的相反,便去徐籍拿将金梁玉音借来,说是一来让我过过手瘾,二来徐籍也可借此展露一下古琴的音色。”
韩弋听后摇了摇头,“绛萝姑娘看来一点都不想徐籍将金梁玉音卖出去?”
云珧迟疑道:“为什么”
韩弋笑道:“大大的不妥,云公子的琴艺绝顶,韩原城中所有的琴师加起来也比不上你的一根小指头,你用了这金梁玉音,将来还有谁敢再弹。”
云珧“啊”了一声,这才恍然说道:“难怪了,之后的几天听的人越来越多,但却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弄得我不得不躲到楼上雅间,看来是我耽误了卖琴的事。”
韩弋盯着云珧的双眼,见他明眸澄澈,眼神之中带有一分质朴,竟瞧不出一丝异样,他思索片刻又问道:“不知徐籍将金梁玉音交给先生时琴身是否已经这般破损?”
云珧摸了摸金梁玉音,用手在琴弦上拨了一拨,一声清音从弦上发出,回旋于竹楼小院之中,接着轻声答道:“这琴首尾都有破损,看上去似乎是被人用利器损毁,实际却是铸造之时故意为之,要是金梁玉音没有这些破损的地方,反而是个假货,小侯爷明知如此,又何必考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