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不动声色。
纪岚自嘲地叹了口气:“朝廷的兵马,早在祁将军打算回朝之前,更早在这封传说中的信送到京都之前,就已经埋伏在寒关古道,以及这里的各个山头,我竟不知,这场埋伏,弓箭对准的是大梁的将军。”
也就是说,皇帝早就想动手了,什么所谓的告发谋逆的信不过是后来做的一个虚晃借口,甚至有没有这封信都不一定,祁越对此事早有了自己的猜测,这不过是真真切切地验证了他心中所想,他冷笑了一下,如此便再没有犹疑了,他朝纪岚彬彬有礼地行了个晚辈礼。
祁越与李光耀,带着仍然昏迷着的陆衡走了水路,其实这条路是沙青儿有意无意指引着定下来的,等到要上船的时候,这人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李光耀心中不安,询问祁越如此按这丫头建议的方式去江南真的没有问题吗。
祁越笑问:“你还没看出来这丫头是谁派来的吗?”
李光耀疑惑更深,问道:“是谁?”
祁越轻声回了三个字,李光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怎么又是那个无事生非的洛北阁阁主,真是要请个道士驱一驱这个姓苏的邪,都跑到西边来了,还没将这人给甩开。
祁越虽有心将计就计,看看苏小曼还想引他们查些什么,但还有个原因是水路比坐马车要稍微平稳一些,陆衡也能安稳一点。
他径直走到陆衡身旁,将人靠在自己怀里,握过他的手输入一股真气,李光耀这边说着说着被冷不丁一忽略,赶紧跳起来就出去往甲板上晃悠,其实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但不知怎的他就觉得自己在场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从头到脚都写着碍眼。
陆衡恍惚间能感受到一股小心翼翼的真气游走过他的经脉,有点冷但很轻柔,一遍遍修复受伤的经脉。
他动了动眼皮,醒过来,不睁眼还好,一睁眼正好看到祁越的脸正在上方对着他,眼里跟含着一汪湖水似的温柔,自己还依偎在人家怀里,短暂的迷茫之后,陆衡的脸轰地一下红成了个熟虾,上半身僵硬地弹起来,“我”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祁越带着宠溺地笑了起来,倒了杯茶给他,本想顺手再喂一下,可是陆衡怎么都不敢再承受这份体贴了,忙将茶盏接了过去,两口的茶放在嘴边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喝下去,茶盏遮了半张脸不肯放下,有一眼没一眼地瞄着祁越,他此时也想到方才应是祁越在帮他疗伤,祁越练得刀法在战场上披荆斩棘,难免凶猛,真气中也带着一股冷铁的凉意,但刚才为他疗伤时又是明显的轻拿轻放,陆衡心底不禁温暖起来,没察觉自己嘴角眼角都弯了。
祁越见他心不在焉地僵在那里,伸手将他恋恋不舍的茶盏给拿下,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