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郎忽然笑了一下:“不是还有张福生吗?他们两个搭伴走,还有连毅的人接应着,能危险到哪里去?再说上回咱们好好在家呆着,孩子都没保住;这回你要是再出去奔波,万一受了累,再像上次那样流了产,那----你不要命啦?”
“少胡说八道,我又不是纸糊的人,哪有那么弱?要是走几步孩子就掉了,那也只能说明这孩子和我无缘。”
金玉郎挪到了段人凤身旁,从她手中接过扇子,给她扇风:“哪里只是走几步?从这儿到河南,最舒服也就是坐火车了,坐火车也够你受的。况且现在多热啊,河南那边还要更热,你怎么受得了?”
段人凤向后仰靠在藤椅里,轻声答道:“你不懂。我这个人也许是有点怪,从小到大,一直没朋友,我哥既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朋友。”
她眼珠一转,望向了金玉郎,眼神安然笃定:“最好的朋友。”
“那我呢?”
“我对你是爱情,对他是亲情,不一样。我也并不是要从你们之间二选一,只不过是他现在落了难,我不能不帮助他。至少,我要把他送到河南去。”
“那我呢?”
“你在家等我回来。”
“万一你不回来了呢?”
“那除非是我死在外面了。”
金玉郎霍然而起:“那万一你真的死在外面了呢你说你爱我,你”他居高临下的指着段人凤,带着哭腔咬牙切齿:“你根本不爱我,你骗我!我在你心里始终是个外人,你根本没把这里当成你真正的家!”
段人凤抓住了他那只手,想要辩解,可是心中纷乱,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那哥哥对着她啰嗦了一下午,千言万语一句话,就是要带上她一起走----是,他知道妹妹喜欢金玉郎,可是朝夕相对的喜欢了半年多,也该喜欢够了吧?他这一走,和亡命天涯也差不多,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北京?也许是隔一个月,也许是隔好几年。他们兄妹两个天各一方,一个死了,另一个都不知道。这怎么行?
段人龙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唯独放不下这个妹妹。先前他在天津她在北京,他可以由着妹妹去闹恋爱,横竖两人离得近,真出了什么乱子,他凭着两只脚,走也走得过来。可如今他要去河南了,他不能把妹妹留给那个小坏种。妹妹自从爱上那个小坏种之后,脑子就明显变得有点不够用,长此以往,她定然不是小坏种的对手,人家把她卖了,她兴许还得帮着人家数钱。
他这回对妹妹毫无保留,把心里这些话一五一十和盘托出。段人凤饶有耐性的听着,心里则是另有一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