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效坤答道:“睡觉没睡好,自己滚到地上来了。”然后他扭头看向傲雪:“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傲雪把他扶起来搀上了床,然后走去开了灯:“我去给你拧把毛巾擦一擦汗。”
不等金效坤阻拦,她已经走了出去,又是开灯又是倒水,末了带着一卷毛巾回了来。金效坤伸手要接,她已经抖开毛巾托在手上,亲自给他擦了头脸脖子:“明天我去趟药铺,买些安神的药回来给你。你没有一夜是能安稳睡到大天亮的,老这么着,身体怎么能好?”
黏腻冷汗被狠狠的擦拭了去,金效坤也感到了舒服爽快。向着傲雪笑了笑,他说道:“我没事,大概过些天就会好了。”
傲雪不看他,状似无意的问:“你梦见什么了?”
金效坤停顿了一下,然后答道:“牢里的事。”
傲雪握着毛巾,在床边坐了下来,想问问那“牢里的事”都是什么事,然而话到嘴边,又没敢问----她怕金效坤敢说,自己不敢听。
“把那些事都忘了吧,咱们算是逃过那一劫了。”她垂了头,看着自己的手说话。两只手经了这么久的劳作,略微的有点粗糙了,但依旧是白里透红的姑娘手。夜里屋子有点冷,她穿着薄薄的一层贴身布衣,浑圆的屁股压迫着床边被褥,她觉出了自己的重量和热度----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了,又冷又热,又沉重又轻盈。她想自己该回房去了,可是身体留恋着不肯走,忽然间的,她想起来:为什么要回房去呢?他们是经了千难万险才重逢的,他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是春宵一刻,都应该值千金啊!
总算熬到了这美梦成真的时刻,怎么两个人还都一起糊涂起来了呢?
一把抓住了金效坤的手,她转身望向了他,这一望,她才发现金效坤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几乎是纵身一跃,她拥抱住了他。
她又是冷又是热,又是轻盈又是沉重,她是无边无际的大水,有着无限的深沉与柔软,对他也又是怜、又是爱。粉红面颊磨蹭着他苍白的脸,她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即便不会好起来,即便下一秒两个人就是死,那她也能甘心,也能瞑目。
她一直爱他,从她还是个小女孩时。
金效坤也缓缓抬手搂住了她,她能感觉到他在收紧双臂,要狠狠的勒住自己。她闭了眼睛,把自己交给了他,她在他的怀中热烫颤抖,任他处置。
然而下一秒,她被他推开了。
她睁开了眼睛:“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