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郎宣布了开席,然后紧挨着她坐了下来。双手拿起了刀叉,他用胳膊肘一拐她的手臂,扭头凑到她跟前问:“达令,是不是很意外?”
当着众位宾客的面,傲雪不好意思这样近的正视他,只含羞点了点头。而金玉郎冲着她笑了一声,手持刀叉切下了一块血淋淋的牛排肉。一边用叉子将鲜红牛肉送进嘴里,他一边抬起头来。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忽然发现大厅门口多了两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一高一矮,是段人龙和段人凤。
双方遥遥的对视了,段人凤向他一挑眉毛,又一点头,然后转身便走,走了一步她回过头,见段人龙站着没动,便伸手拽了他一把,硬将他拽了走。
金玉郎收回目光,端起手旁的高脚杯。而段人龙被妹妹拽得踉跄了一步,他且走且又回了一次头,正好看到金玉郎面向前方众人,笑着一举酒杯。
厅内灯光辉煌,他的黑眼睛和白牙齿在反光,他的钻石领针与袖扣也在反光,他是如此的白皙夺目熠熠生辉,以至于这一晚段人龙对他的最后印象,便是一具矜贵的水晶玻璃人,全然不是先前土匪窝里那个傻吃闷睡的乖宝宝金二爷了。
段氏兄妹回了家。
一路上段人凤一直是不言语,段人龙心中纷乱,也不知道这话应该从何说起。及至到了家中,他终于对着妹妹出了声:“他妈的,咱们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段人凤在椅子上坐了,茶壶里有冷了的茶,她给自己倒了一杯。
段人龙又道:“明天我找那小子去!亏得今晚过去瞧了一眼,要不然再过几天,那小子能瞒着咱们把媳妇娶了!”
段人凤还是不说话,只抿了一口冷茶,又扭头啐出了一根茶叶梗。
她总不说话,段人龙便走到了她跟前:“明天咱们先把那二十万现款提出来,然后就问问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小子要是敢跟咱们耍花样,我就宰了他。”
段人凤站了起来:“不用你管。”
然后她转身往外走,段人龙盯着她的背影,发现她径直回了卧室,看样子是要直接睡觉去。这让段人龙有点惆怅,因为他们兄妹向来是同进同退,两人都从来没有过“不用你管”的时候。他当然也知道女孩子长大了,会有些不愿对外人道的心事,可他又总感觉妹妹与众不同,妹妹不是那样扭扭捏捏的小女子,妹妹就是将来恋爱结婚了,也照样还和他是一家人。
因为对兄妹感情是如此的笃定,所以段人龙惆怅得轻描淡写。一夜过后,他洗漱穿衣,正盘算着今天如何去找金玉郎算账,哪知外头院门一响,正是金玉郎自己送上了门来。
他大踏步的走了出去,结果发现妹妹也站在院子里。他是打定主意要为妹妹出头的,这时便对着金玉郎一招手:“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