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该怎么对待遇到的这个病人、难人呢?或许放在今天,到处都是碰瓷使诈的人,我们怎么敢轻易救助,只能远远躲开了吧,然后庆幸自己没有被讹诈。但冯晚是这样想的:我若将人背去屋中,公公见了定然不喜,打骂自己事小,只怕还要将人扔掉赶走。今夜四城戒严,官兵凶悍,这人又晕睡不醒,若丢在外面,只怕会被马蹄子踩死,那不是反害了人家么思之再三,忽然想起院子角落里有个废弃的地窖,可以暂时一用。由此大家可以想见,晚晚救人是在什么背景之下,又是在什么心态之下,而且他是在救回人后才发现此人浑身是血的。路人甲君,请问你觉得在此情况下,依冯晚的性格是否能做到立即将人丢出我知道自己遇到类似情况,真的可能避之不及,但是我也知道,世间真的有人会做出和我不同的选择。所以,我从来不认为,这就是我自己比人聪明;我也不敢认为,我的行为就比他更有责任感。
由此我又想到近来的几桩新闻,莘莘学子刚刚考上大学,怀揣全家东拼西凑的学费,还没来得及报到,就被骗子悉数骗走,一连几人在哀惧忧恨之下自杀。评论中在报以同情的背后,不乏有人直骂其傻。是,为此自杀在我眼里是很“傻”,但是被一骗就准的这种“傻”,我觉得情有可原。第一他们原本生活的环境可能很单纯,和冯晚一样。第二他们对世间的风险、人心的恶劣没有经验。所谓经验,从来不是与生俱有。试问没有经历和体验,何来经验,又何来成长和成熟我们没有上当受骗过,还是我们从来没有单纯过的?只怕每个人都是从“傻”变得越来越“聪明”吧。然后当我们一回头,就有了肆无忌惮的去嘲笑还没来得及变聪明的“傻瓜”的权利了。我同样知道,其实在我们笑别人的“傻”的时,也会有多少人在笑我们的“傻”呢。
冯晚也是一样的“傻”,救人惹来闲话,助人惹来鄙夷,还不知悔改,还去救,还去帮,还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惹得闲话更多,鄙夷更多,真傻!简直傻的不可救药。我在想若没有他这种傻,又怎么能衬托我们的“聪明世故”呢。
学子自杀了,为何少有声音指责骗子?冯晚受屈,为何少有声音指责欺他之人。仿佛一切都是受屈受骗之人自作自受。这是春晓连日来看关于冯晚诸多评论的切身疑惑。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对恶已经司空见惯,我们想的只是在恶的境遇下怎么保全自己,怎么去做到妥协。然后冷嘲热讽那些不肯妥协的、没能保全自己的人“你真傻”。更进一步想,是不是我们已经不敢去指责恶是不是我们已经不敢再“善”了,所以也见不得世间还有人善,所以不伸拳挽袖、不口诛笔伐,不揪出善的伪装来就不能罢休?善与“伪善”,真是个好命题啊。
至于有读者问,十三香都善,为什么独说晚晚善,在此一并谈谈我的意见。不错,十三香有共性,善即其一。但是晚晚的善在我眼中更加可贵,因为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且是个饱受欺凌的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欺凌他的人是谁?同样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的姑母,他的邻居,他的公公妻子,和他身份地位类似的诸多侍童。这些人与他一样,也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却对身边的美好视而不见,不仅不见,还施以冷眼,痛加讥嘲,不仅如此,还要压制、阻碍、甚至想毁灭这份美好(如姬家父女,一心让冯晚给她们陪葬),在看到冯晚被掠夺而走时,周围的人竟然报以幸灾乐祸的言语和表情。这是多么冷酷的行为,多么冷漠的神经,多么应该受到鞭挞的丑陋!可是,我们对此竟然习以为常了。反之,我们对善良和美好却觉得突兀和不合情理了。冯晚在此境遇之下,从来未改初心,他尽自己所能帮助别人,善待别人。自己还在受迫害,却从未用同样的手段去迫害别人。自己还在受冷眼,却从没有用冷眼去漠视别人的危难和痛苦。他这是不善么好,他真的是一尘不染洁白无瑕的姣花美玉。他不是身份高贵的大人物,不是平安顺遂的贵公子,甚至他自离开大山都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但是他没有因此就放弃善的信仰!即便他濒临绝境,他仍然用尽全力呐喊一声:是不是人都得变个模样,才能在世间生存?我想他其实是在问,是不是善不值得坚持,是不是善不值得歌颂。是不是即便只是写一篇小说,读者也更喜欢看揭露伪善,而不是看真正写善?
或许诸多读者会说:这是作者写法有问题,所以不觉得是在写善,而是在写伪善。真是呵呵呵!最近拍砖不少,我逐字逐句都看过了。我只想说,我为性情中人,言词未免偏激,塑造人物也非老到周全,但即便明天此文只剩一个读者-我自己,我仍然要为这一个善字摇旗呐喊、纵情高歌。因为我知道,我不具备这样的灵魂,但我不敢不信这世间没有了这样的灵魂。
至于另有路人甲君并其他读者说冯晚其他缺点:如爱上云瞳不敢说,不敢说罢了,又不拒绝-白莲花;抢离凤妻主-第三者;受到离凤和从奕恩惠非但不报还去告状-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从软弱可欺一下子就咄咄逼人变化吓人,所以之前也不是省油灯云云,大致归纳都是想为揭露冯晚的伪善收集证据吧。我想说的是人无完人,我们自己还都一堆不足,冯晚就不能有缺点了?就不能有点心思,就不能有点怀疑,就不能有点变化了?之前我确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