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四公公慎言……”陈琅暗自一笑,转而示意管家:“既在咱家出的事,咱不能不管。你且留心,屋里院外有何异事发生,特别是又有指令传来,立刻禀告。”
“是!”
“四公公啊,你们父女也莫要太急。”陈琅走来柔声安慰:“您偌大年纪又是男子,出面不便,大香自来体弱,经事难支。陈某愿为一助力,帮解燃眉之急。用钱,还是用人,您只管说来。”
“娘子大恩大德,叫我们可怎么回报啊!”姬四公两人伏地磕头,大哭不止。
“只要孩子没事就好……”陈琅扶起他们父女,声调似嗤又叹:“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和你……都是一样的。”
……
英王府后院
冯晚依云瞳之命搬来了邀凤阁,见入冬之后离凤移进了靠里的套间,让小仆打扫出小暖阁给自己。度其位次,并不敢受,只要和若怜去挤一挤。
“那可使不得。”离凤强拉他进了里间,就在屏风之后单独围起一张牙床:“不如凑合和我一起吧?夜里没觉时也好摆个龙门阵。寒总管着人送来了簇新的铺盖棉被,你瞧瞧哪种花色最合心意。”
“不敢打扰公子休息。”冯晚低声辞道:“我还是……”
“怎的见外起来?”离凤笑道:“多久没有听你喊我哥哥了。”
冯晚僵了一僵,见屋中只有他两个相对,低头轻声言道:“之前,僭越了而不自知……公子勿罪。”
这意思是再称兄弟,关系也都变了……离凤暗叹一声,走来握住他的手:“小晚,我待你的心……还和以前一样。”
冯晚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可他并没应声。
“难道现在除了王主的话,别人说的你都不信了?”
冯晚忍了一刻,珠泪终是滚滚落下:“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了……”
灯花颤跳,双影斜墙,彼此靠的极近,却始终不能重合。离凤怔了好半晌,强自笑道:“当初在洛川,我甚事都不在乎,如今住到这里,却是听见什么都要想上几遭。呵……连自己都变的面目全非,还说什么待人之心一如从前?这话说的……着实可笑了。”
冯晚抹去眼泪,声音微咽:“公子并没有变,是我变了……我从山中去了姑母家、嫁到姬家、搬去洛川大杂院、住进王主正寝,一直都少人喜欢,一直我都很害怕,说话做事都很小心翼翼。可这一次,我穿了色侍的衣裳进去富丽堂皇的锦绣堂,我竟没有害怕,我也没有顾忌。规矩,我都忘了;名声,我也无所谓了;我知道这府里有多少人暗在心里骂我,咒我,笑话我,呵……有什么大不了呢?就算寒总管还要查我,有朝一日又来审我,我也都不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