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闹得可真不小……李慕刚准备往深里琢磨,忽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赶紧起急喊道:“这老头怎么信口雌黄我竟不知道。”
众人下意识都往冯晚脸上看去:抢谁了,还用问!
冯晚听不几句,已然面色惨白如纸,浑身止不住怒颤:“他说姓姬,姓姬……”
“那老头长得瘦小枯干、尖嘴猴腮,饶是哭的鼻涕眼泪一把,也挡不住眼睛里冒出的凶光,一看就不是个老实安生人。”清涟形容完了,低问冯晚:“是你公公吧?”
离凤也是见过姬四公的,一听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比之前更胜一筹了。”
冯晚猛的跪到了寒冬叶秋面前,抖唇言道:“两位总管明鉴:姬家把我休出了门,任我被青麒兵士掳走,是王主救我护我。我可以与他们当堂对质,绝不使王主声誉有损。”
“打官司是要拿出证据的。”寒冬声音冷淡一如既往:“如去对质,只能证明你真的身在王府!”
“……”冯晚一愣,又急急言道:“那天晚上兵丁挨户搜查,我是怎么个遭遇,大杂院里的男女老少都看的清清楚楚。”
叶秋禁不住苦笑了一声:“之前我们就同你说过,今日姬四公又明明白白的写在了状纸里面:凡是能当人证的,除了那个不知底细的药铺掌柜,已尽死火中。就连你在徽州怎么被妻家虐待,现也无人见证。”
“啊……”冯晚两目大大睁着。
“不仅如此,这笔血账还算到了王主头上。”寒冬眉峰锁紧:“不是蓄谋已久,又是什么?”
“寒总管,我……”冯晚只觉全身血液冲到头顶,忽就明白了为何两位总管始终不能信任自己,原来他真的会给王主带来天大的麻烦。
“人证没有,物证在手也好。”离凤忍不住提醒:“小晚,听你说过姬家当时写有休书,白纸黑字,总做不得假。”
“对啊。”清涟眼睛一亮:“把休书拿出来,看姬家还怎么说?”
“休书……”冯晚如遭霹雳一击,脸色越发白的厉害了。
“小晚?”从奕看着不对,心里也跟着发慌:“你……是不是想不起来了?别着急,家里也不过这些地方,放在哪里了,都找找看。”
……
“冯氏(晚)淫邪无耻,行事不检,有辱门楣,屡教不改。今又渉重罪,万不能容!特立休书以休之,此后各自婚嫁生死,永无争执。”
眼睁睁看着姬大香动笔,冯晚轰然一震,宛如万丈高楼失足而下,千里江涛逐波而流,一颗心似被刀砍斧割,血泪淋漓;一场梦如遭冰封雪压,轰然而破!他想笑,想撕碎这纸契文,想铲平那段记忆,可他又失了力气,便如被隆姐捆在车内之时,他一遍遍的想着,一遍遍无声的笑着,一遍遍锥心的恨着……
是她,是王主心下不忍,过来一边揽住自己,一边夺过休书,丢了入水:“别再看,也别再想,更别再伤心!那些……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