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又议一宿吧?”沈莫一叹坐起,想着该做点什么等她,便又抖开随身带来的衣裤,一件件细看哪里撕破开线需要缝补。不妨真又找出了一处。
“若有小晚在,何用我干这些?”沈莫寻出了针线,借着烛火穿好,近来忙活这些已熟练了许多:“不过我比阿恒强些,好歹在家时和枫哥一起做过。”
云瞳自离上京,着急赶路多穿山林,有时整日都在马上,风餐露宿不说,衣撕裤扯也是常事。又因轻装简从,并未多带行李,只包了几件衣裳。叶恒早注意到了,自己忙着它事,便叫沈莫缝补:“你别闲着,赶紧把这些都替王主打理清爽。”
“我哪里闲着了……”沈莫暗自嘟囔:明明是他不会做,又不耐烦学,一心忙着帮看舆图,替做筹划,才把不当紧的‘闲事’都推了给我。也罢,我没有他那些做大事的本领,又不惦记争脸面立功劳,就每日守着王主最好。他低头看看袖口上破了的地方,原来是之前补过,却因补的不牢又跳线了。
唉,怎么也比不上小晚一双巧手。他爱在破洞的地方绣花,或是夹竹桃,或是木芙蓉,我手里只有青色线,鼓捣那些是不成的。沈莫刚找了个像样理由,自己也不禁笑了:其实就有各色丝线,我难道真能鼓捣成?不如简单一些,嵌上个字吧。
想来想去,偷偷缝了个“莫”字,歪歪扭扭,不细看都认不出来。沈莫刚还脸红,转而一想却又弯唇:这样也好,不然被阿恒取笑几句,多难为情啊!一想到叶恒,忽又“哎呀”一声:近来他为担“要”事,都让我值宿,虽面上装着大度,心里难免藏些小意,若再看见王主袖上留着我的名字,说不定要吃好大一缸醋。不如……
他抻开另外一只衣袖,里外看看并没破损,干脆使剪刀豁开个口子,又拿青线绣了个“恒”字:这下好了!把他搁外面,显眼,神气!再看自己那个“莫”字:我藏里面,乖乖贴着王主……如此,他高兴,我也高兴……
刚缝好衣裳摞在最上面,忽听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知道是云瞳回来,忙起身服侍:“王主!”
“没睡?”云瞳一愣,把大氅解下递给了他:“要在柳州待几日,你们抽空多歇一歇。之后有没有囫囵觉睡,还不知道呢。”
“是!”沈莫把汤羹捧来:“火烧不旺,凑合是温的。”
“你把夹袜穿上,小心凉着肚子。”云瞳低头要喝,不妨先瞅见沈莫光着一对雪白足踝:“阿恒也是,大冬日的拿凉水擦身子,病了怎么办?”
“我是没来得及……”沈莫笑道:“阿恒是怕那个……”
云瞳心事正重,未多理会,草草洗了一把,就换衣上床:“睡吧,明儿要早起。”
沈莫看她换上的正是自己刚缝好名字的那件,情不自禁的抿嘴儿笑了,一抖手里换下的衣裳,里头掉出一封信来:“王主,您看这个……”
十月从神机堂取回离凤写给雀翎军的密信,巴巴的还送到了这里……云瞳接过并不拆看,只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摩挲了一阵:既说信他,这一次就信到底吧……
“收起来带回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