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连这里也戒严了”
“好像是礼部派员恭送大祭司法驾回神山。”蓝月忆见前导行来,挑着四列符旗,仪仗隆重,神使庄严,两旁百姓纷纷跪地叩头,自己也忙和寒冬下马,避在人后:“一早就开坛祭神,膜拜礼讼,吸引了老百姓们的注意。否则,闲人太多,无事生非,又要盯着姬家的案子不放了。”
寒冬点了点头,又见大胤馈赠神山礼物,光红木大箱就拉了十二车,俱都贴着明黄黄的符条,显是御赐。不禁叹道:“圣上为彰显大胤国威,真是舍得本钱啊。”
“大祭司走到哪里不是赚个盆满钵满?”蓝月忆笑道:“也不怕吃进太多撑坏了肚子。听说他病的不轻,远路跋涉坚持不了,要在上京调养数月,也不知是真是假。”
寒冬跟着一嗤,又见黑衣神使随法驾经过,一个个缩肩僵背,形如没有生气儿的泥偶,又有些好奇起来:大约装神弄鬼久了,这些人连自己也忘了黑袍黑貌之下的本来面目吧!
……
明光殿
撤去晚膳,清澄见武德帝神情阴郁,捋着敬事房呈送的两列绿头牌儿若有所思,久久不见翻落,便低声提醒:“圣上,要不去长僖宫坐坐?戴贵人的身子重了,总盼着您多怜惜一些。御医们都说这一胎很像皇女呢!”
“也罢。”武德帝推了木盘,随手要茶:“和王君今天又到你这里打擂台了?”
清澄笑了笑:“替他妻主抱不平:说老天奶奶要放火,不愿意圆房的新郎想挨烧,别人怎么管的了呢!”
“你怎么答复他的?”
“臣侍让他回去同和王一起好生念念大胤新法。”
武德帝满意一笑,吹开浮叶,轻抿香茶。
“他反复抱怨:圣上罢了和王监管刑部的差事,又让张淮昌靠边站……”清澄又道:“这处罚过重了。”
武德帝重重一哼:“朕还要彻查这把火怎么烧起来的呢?”
“和王君也是话里有话:说圣上……故意下套让她们钻。”
武德帝勾了勾唇角:“姚重华跟在铁后身边长大,还是有些见识的。”
“圣上要怎么查?”清澄问道:“如今可是死无对证了。”
“就是死无对证才好。”武德帝放下玉盏:“她们敢拿这种污糟事算计小七,朕也一样能把她们算计到污糟事里去。”
清澄心中一动,瞄着武德帝脸色低问:“小涟听说冯晚死了,都跑我这里大哭了一场。小七要是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是这样一个结果,会不会……”
“会怎样她若有本事,把自家后院料理清爽,别给朕和大胤的江山社稷捣乱,想宠着谁就宠着谁去。朕才懒得搭理。”
“圣上,雷水珍她……不是故意不救吧?”清澄已经看见梁铸在给自己使眼色,犹豫少许,仍是把话问了出来:“那晚,您为何让臣侍把寒冬宣进宫中?”
“哒!”玉盏不知怎的翻倒在了小炕几上,水缓缓流下,悄无声息的淌进砖缝之中。
明光殿大总管杜献心里“咯噔”一下,看对面梁铸面色已白,赶紧打发了小侍们出去,紧紧闭上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