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若怜一愣,转而苦笑:“我可不想当佳人呢!”
“为何?”
“佳人多命薄!”
离凤默然半晌,低声问道:“那……何不早作打算?”
若怜当即僵住,好半天才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早打算好了,我这辈子就守着公子。”
离凤朝镜子里的他看了一眼:“府里有规矩,小厮至多到了四六年纪都要‘放出’去,或由家里择配,或在府里拴婚。”
“……”若怜一呆。
“不误人婚姻,不妨人生育,是善策。”离凤幽幽言道:“谁许你老死在邀凤阁呢?”
若怜紧咬着唇,神情郁郁:“那……到时就请公子替我求个恩典:别拴婚,只‘放出’去吧。”
“你……”离凤蹙眉回头:“没个像样归宿,孤零零一个人,不是叫我担忧么?”
“我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像样的归宿?”若怜眼神一黯:“在您身边能待个六七年,已经知足了。”
“若怜……”离凤拉住了他的手:“我看陶三姑娘惦着你呢?”
若怜忽就别开了头:“不过是……玩闹一场罢了……”他轻轻一叹:“我看着冯晚,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他还是个良家男子,不过因为嫁了妻主又被休出,想要另谋出路,世人都不能容。”
“你和他不一样……”
“是不一样!”若怜垂了眼眸:“我一个倚门卖笑的,今儿在夜欢楼挂牌,明儿往恭王府侍宴,后儿又被送到韩将军的别苑,要是没碰到公子,还不知现下会在哪里,做着什么营生?谁要是真心待我,倒糟污了谁的名声;为谁生育儿女,也耽误了儿女的前程。还是一个人躲到犄角旮旯里,无牵无挂的好!要是有福气,等不到四六年纪,就在您身边化成了灰,最干净!”
“若怜……”离凤禁不住又滚下泪来:“你成心惹我哭……哭是这样难看,你最近还没看够么?”
若怜忘了忌讳,卷起袖子就给他擦:“之前冯晚走时,您就怕他回不来了,我还懵懂着呢,怎么会回不来?谁知真就回不来了。这会儿看见两位暗使院门上的封条,我已经懂了。本就是蝼蚁一般,再有什么雄心壮志,大风一吹,也化乌有了。王主那么喜欢冯晚,知道他受屈,也赶不来相救。圣上明知道叶使有英王的耳徽,说逮人封门,尊贵如凤后千岁也不敢多问一声。我又算得什么?有一日终究要与公子作别,您也别难过,别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