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因为这个……”葛岩笑了笑:“管你七哥挂念谁呢?扬儿还有父后!”
“呜呜……”雪扬在葛岩怀中蹭着,看上去委屈万分:“我要父后,也要七哥!”
“好!”葛岩瞟着素问,轻捋雪扬秀发:“你先去擦擦鼻涕眼泪……父后同他讲讲道理。”
“父后,你……’雪扬欲走又停,瞅瞅素问,到底不忍,悄对葛岩说道:“你就骂七哥两句。别打他,也别罚……”
葛岩噗嗤笑出了声:“人不大,心可偏的厉害。”
“父后!”雪扬摇起了葛岩手臂。
“去吧!”葛岩把胜葆、青龙并一干侍卫宫监都打发了出去,又吩咐慈宁宫大总管张之零:“你亲自跟着照料皇帝!”
“是!”
素问始终没再说话。葛岩也不叫起,任他跪在地上。看那烛光烁烁,纤影斜斜,良久,方低笑一唤:“阿素……”
……
柳昔出了不二楼,跌跌撞撞的走着,心底茫然,眼前无路,也不知要往哪里去,也不知能往哪里去。登亭一望,万春园灯火辉煌,贵人如织,花团锦簇。回看自己却只有形影相吊,摘了半截面具,还有一副易容,最内依旧画着黑皮麻妆。何时能做回自己居绮罗丛中,伴母姐兄弟,我就不是一只“孤魂野鬼”了?
柳昔忽然就哭出了声:素问说他与我同病相怜,怎么一样呢?他毕竟有个爱他护他的胞妹。为他担忧,为他筹划,为他种种胡闹,无所顾忌。他病了有人问,生气了有人哄,难过了有人慰藉,发愁了有人帮忙,寂寞了有人相伴。可我有什么呢?认祖归宗被亲人一句话卖了,当上总管又几次差点被杀,走不脱,逃不掉,藏藏躲躲,怕人知道名姓,怕人看见容貌,怕被人拖入无处不在的陷阱。
素问喜欢紫云瞳,我也喜欢紫云瞳。他是不愿承认,我是不敢承认,大约都是怕捧出的一颗真心会被糟蹋,会被遗弃吧。可我就得去安慰他,还得扮成紫云瞳去安慰他。因为他是宫主,我是下仆,他有皇帝妹妹,我没有能撑腰的亲人。不照吩咐做,我就活不了,照着吩咐做了,人家说做的不好,我还是活不了。素问高兴了,皇帝就要把我一起陪嫁给紫云瞳,不为给我找个归宿,是为陪他哥哥,我还得感恩戴德,山呼万岁!素问不高兴了,皇帝就要杀我给他撒气,当不好一个陪笑的玩物,留着何用?
紫云瞳也一样,哪里是想娶我,是娶了我方便在她和素问之间搭上一座桥,人家商议国事或谈情说爱,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柳昔抹了把眼泪,穿亭而过,浑浑噩噩的走在园山小道上,面具丢了,头发乱了,衣袍散了,皆不知道,忽听得背后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有人追着自己猛扑过来,惊颤喊道:“南音!”
“啊!”柳昔被撞倒在地,正自痛呼,又觉有个女人整身压了上来,在他胸前背后四处乱摸。
“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