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主?”贺兰桑满脸堆笑:“合江水急浪大,舟楫难行。宫主金尊玉贵,不宜涉险。万一有个闪失,下官担待不起。况且西川之地,民风彪悍,沿途州县颇不宁静,招待亦恐不周。下官想请您个示下:是不是绕道赤凤好些?”言罢又问从奕两人的意思。
沁阳养在深宫,从奕与清涟俱守闺阁,哪里明白这些事。听贺兰桑之言句句都是在为自己考虑,便皆点头应了。
贺兰桑欢天喜地,自去准备,一行人便先往赤凤而来。
正直早春时节,一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沁阳等人都从未出过远门,见了如斯美景,无不流连忘返。贺兰桑体贴他们的心意,时常停车驻步,尽其观赏。每到馆驿,更是早作安排。衣食丰美,起坐宜适,照顾得几人都是畅心舒怀。清涟自是打小惯了的,从奕只觉比在仆从成群的家中还过得顺意。
因贺兰桑其人,武德帝(指紫雲圖,武德是其年号)与贺兰后皆知,别的本事没有,最懂怎么让自己舒坦。虽好色无赖,对美人却天生有一股怜惜之情,自命fēng_liú之余,倒是真正讲究惜花护花。莫说对自己的正夫、侧夫,侍郎公子,便是对家中色奴、青楼小倌也都和颜悦色,温存爱护,对幼失父母的凤后兄弟亦是真心疼爱,十数年如一日,关照万分。故圣旨改由她任副使,便于一路上照顾这几个不谙世事的闺中小郎。
沁阳离京时还端着皇子威严肃静的派头,后见贺兰桑对他无事不点头哈腰,心中大是满意。又见从奕性情温和,谦恭守礼,清涟是他伴读,最为熟悉,一路上三人同行同坐,私语密谈,都有默契,沁阳在人前也就不再装少年老成,嬉笑玩闹,一派天真,恢复了雀鸟出笼的劲头。
从奕冷眼旁观清涟,确与他长兄不同,心思单纯,目光清澈,对自己满是钦佩敬重,更兼行事平和,话语温柔,处处讨人喜爱。他若到了眸眸身边,只怕……她眼里就再看不见别人了吧?何况还有个聂赢……
“奕哥快来呀。”远处清涟朝他挥手叫道:“这里有好多蝴蝶。”
从奕暗叹一气,只得跟上。
……
走了月余,已离赤凤徽州不远。这一日行至蟒山,但见山峦雄奇,风景秀丽,一条飞瀑流于泉底,直如银河之水倾泻而下,令人心旷神怡。沁阳便命抄一条小路,既节省时间,又可尽览山间风光。
贺兰桑事事唯命是从,立刻便命护军开道,驾车上山。从奕撩开帘子看两旁都是崇山峻岭,心有忧虑,便来劝道:“宫主,此山似乎不同之前所遇,山路奇险,人烟稀少。是不是还走官道稳妥一些。”
“那多没意思啊!”沁阳撅起嘴来:“这几日都走的官道,什么也看不见。”
清涟眨着晶亮的眼睛:“这里已纳入大胤版图,我看秩序尚好,前数日遇到的百姓也都安分。应该无事吧。”
“就是,就是。”沁阳又高兴起来:“我七姐最有本事,在她治下谁敢胡为?贺兰大人,咱们还是上山,若路不好走,大不了再退回来。先叫前面的护军给我捉两只猴子、小松鼠来玩。”
从奕见是如此,自己倒不好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