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赢眸光沉静,并没答话。此人他确实不算陌生,是玄心平的侧夫宿赫。当年玄心平为求娶自己,对宿家食言,只将其子娶为了侧夫,宿赫为此忿恨不已。待等聂府势败,自己屈从于玄诚荫当了色奴,他可没少来西园作践。
青麒众臣的内眷早打听清楚了聂赢与大司马府的旧联,如今都等着要看笑话,便有几人带头哄道:“谁不知道聂侧君是从大司马府里出来的?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让大家瞧瞧吧,这娘家人都给陪嫁了什么宝贝东西啊?”
宿赫与陪在自己身边的王公公相视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司马有几句贴心话嘱咐侧君:听说英王颇有些不同常人之处,你也用不着害怕,只把素日大司马教过的法子一一用上,必能应付得了……”
“你……”
聂赢抬手拦住恨怒交加的大蛮,黯沉的凤眸直视宿赫。
堂内一片窃窃私语,连外面喧闹之声似乎都小了许多。柳昔担忧地看了看聂赢,忽弯下腰低声向素问求道:“宫主,您说话管用,别让他胡言乱语了,行不行?”
素问一愣。
宿赫吃吃笑道:“看侧君的意思,怎么像是忘了?这多半年里,那些十八式、二十四式的功夫哪夜不得轮上一遍,你不是早就操练熟了么?若是怕以前虚淘了身子,如今气力不够,还有的是药汤药饼可用,什么‘重楼飞鹊’,‘雪丁紫见’、‘花潇夜狂’,像‘春引’劲力太小,恐不顶用;‘酴釄’倒是不错,大司马说,你一宿用上两三回,不妨事的……”
“……”内堂鸦雀无声。
聂赢面色褪尽红润,却仍是一言不发。小夭看着自家少爷,痛惜万端,几次去抹眼睛,泪珠仍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沈莫拿密语传音问道:“聂赢就这么忍着,唉,真够窝囊的。”
“新嫁郎坐席,不能驳别人的赠言……”叶恒答道:“他这几日顾虑重重,便是深知这一关难过。”
阿赢……顾崇在大祭司的面纱之下狠狠咬紧了唇:我是不是不该逼你?我……
离凤只拿眼睛瞧着聂赢,倒是心有戚戚焉,沁阳、从奕、清涟、冯晚何曾听过这些混账话,一时都脸红如血,不知该如何为他分辩。
韩越却是怒急,猛地一拍桌案:“有这样的添妆赠言么?你不会说人话,就请免开尊口!”
“呦”,宿赫撇了撇嘴:“这位官人,您年纪小,见识也不多啊?这男儿出阁,最要紧的一事就是得把妻主伺候满意。添妆赠言,不正是该赠这些‘有用’的话么?大司马还说了,她使人描了几张画,格外逼真,都是侧君以前喜欢的姿势,特别是有个冠名‘彩虹桥’,把人绑在……”
“宫主……”柳昔急切间又拽素问的衣裳。
素问也着实听不下去了,淡淡开口将宿赫打断:“这是内堂,大司马有什么话,在外面自然会对下就不必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