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哈哈”笑了:“承蒙恭王抬举,飞却之不恭了,也多谢姐姐。”又贴上她耳边低声言道:“小印一事,无须你费心,只静待佳音即可……”
“啊,好……好好好……”傅春江一边显出自己宽心大放来,一边暗自猜疑:莫非她在英王身边也安插了细作?
“姐姐,还有一样……”韩飞又压低了声音:“一旦成事,你要立刻上书朝廷,弹劾英王。就说自己虽奉命行事,然心怀愤怒,谓此举悖逆天心,罔顾民情,有违人道,罪大恶极。请圣上莫以心腹手足之爱,纵容乱国害民之行。你自己最好演一出自尽未遂的戏码,以示痛心疾首,愧颜无地,逼圣上表态。”
傅春江心下了然,又补了一句:“我言忍耻偷生,暂居郡守位,是为处置灾后遗患,安抚百姓,非因惧死。待水情稍缓,必伏罪阙下,请旨严惩,并附万民折及自己的一封血书。”
“哈哈”,韩飞见她还算精明,满意大笑:“中游水道一开,万民枉死,朝野大哗,天下震动。我看这一次,紫雲圖还怎么包庇姑息她这惹下惊天大祸的小妹!”
“……”傅春江寻思一阵,有些迟疑地言道:“中游村镇之中,还有几家显贵的戚属,并几处前朝勋臣的祖坟……”
“都是哪几位?”
傅春江一连说了数个名字,听得韩飞眉开眼笑:“镇南侯的亲家、张御史的表亲、萧大儒的继父……好得很!”
“是不是得先把那些人撤出来?”傅春江问道。
“别撤啊!”韩飞立时瞪起了眼睛:“姐姐,你又善心泛滥。一旦走漏消息,功败垂成。”
“可镇南侯、张御史和萧大儒……我都得罪不起啊!”傅春江为难地说道:“被这几位盯上,我后半辈子就没好日子过了。她们遇事给你个小鞋儿穿,考绩风评写个劣等,再把我数落成儒冠败类,我还怎么立足朝堂,表率学子啊!”
“呵……”韩飞撇撇嘴:“我倒忘了姐姐是紹定年间的榜眼。不过,得罪她们的人是紫云瞳,又不是你,你着错急了吧?”
“……”
“那些亲戚才是不能救呢。”韩飞一锤傅春江的肩膀:“你想想看,一旦事发,白发苍苍的镇南侯在御驾前嚎啕痛哭,圣上也得陪着掉两滴眼泪。张御史上个言词激烈的奏章,编到胤史里去传扬百代,圣上也难堪得要紧!萧大儒游走四方,振臂一呼,仕女云集响应,圣上就得焦头烂额……嘿嘿,这种形势之下,圣上难道敢处置你?处置你,就是纵容英王,天下都不会答应!”
傅春江恍然大悟,又问:“可我毕竟招惹了这些人,恭王会不会降罪?”
“哎……”韩飞皱了皱眉,只嫌她笨:“你一计使圣上不得不处置紫云瞳,形如自断膀臂,恭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姐姐,此事之后你必得她重用,前程不可限量!”
“哦”,傅春江将百事都问了个明白,这才放下心来:“我的韩大将军,真是旷世高才啊!佩服,佩服!”
韩飞斜睨她一眼,笑纳了这句恭维。
恰在此时,忽听得门外有人急道:“大人,大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