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的照王殿下,还真是诚实得可爱。
「禾鬼大哥,这么快就要回房间去睡了?晚上您要让这只狗睡在您脚边吗?如果有时间,我可以借狗出来玩一玩吗?」青蛇队长道。
「呆子!禾鬼大哥的狗,你也敢动?好大的胆子!」
男人瞥瞥一旁下意识躲到自己身畔的照王,淡淡地回道:「你们都该看得出来,这家伙还没被调教好。在我完全百分之百地调教完成之前,我不打算让其它人坏了我的教育大计。要借就等之后再说吧。」
照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颊漾出微愠的桃晕。
「我们走吧。」
穷乡僻壤就是穷乡僻壤,照理说身为义勇军的首领,应当住最豪华的屋舍,但是当照王跟着面具男返回他睡处时,他真的不得不说,他非常的失望。
一栋茅草屋顶的长屋,为了应付北方酷寒的气候,这儿也没啥桌子、椅子、睡铺,一张炕床就可以取代一切。
嗯,不过这儿总胜过之前被关的牢房。
「照,过来。」
面具男打断了他在屋中好奇探索的行径,指着屋子角落的一只大木桶以及边放的两个小一点的木桶、竹木奉。
「用这个去外头挑水回来。放进这边的铁锅中滚热,之后再倒进那里。」
「你......叫我去?」他这辈子还没做过任何重度劳动。
「半个时辰内准备好,做不到的话,后果你知道的。」瞧也不瞧他一眼,面具男上了炕床,拿趄书卷休息去了。
是、是,为了逃离那个紫衣疯子,为了保住这条小命,我不只得做狗,还得做奴才是吧?
照王现在才晓得自己也颇能屈能伸,怎么以前他都不晓得自己脾气这么好,人家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将水桶扛上肩,照王咬着牙,拖着疲累的脚,卖命干活儿去。
快到半个时辰之际,那大得要命的木桶里,总算都被热水装得满满的了。
为了达成这任务,照王的双手都长出水泡,脚底磨破了,肩膀也酸疼得不得了,这辈子从没为了一盆热水这么辛苦过。
「喂,热水我准备好了。」更呕人的是,这盆热水是给别人用的。
面具男头也不抬地说:「那你把衣服脱了,进去洗一洗吧。」
「咦?那水不是你要的吗?」照王吃惊到嘴巴都合不上了。
「我要的水,我会自己去挑,用不着你挑。同样地,你想要吃饭,就得干活儿,想要洗澡,就得去挑水煮热。这儿没有贫富贵贱之别,所以也没有谁是谁的奴才......不过你还是得听我的命令就是。」
没有地位高低之分吗?这陌生崭新的说法,在过去照王想都没有想过。可是现在失去了一切地位的他,已经了解这种「人人平等」的制度,让他活得甚至比过去更有尊严。
他,可是靠自己的双手,打了一整盆热水耶!
当他迫不及待地跳入水中,享受热水的抚慰,为生平第一次靠自己努力而得来的热水澡感动之际!
「哇,你、你干什么脱衣啊?!」
「看你泡热水似乎泡得挺舒服的,我也想泡一泡。」唇角一扬。「大家都是带把儿的,应该无所谓吧?」
「你不是说自己要泡澡,会自己去打水?!」
「当这边已经有现成的了,还跑去打水的人,不是笨蛋是什么?」
唔!这家伙比他还强辞夺理!照王看着面具男褪下一件件衣衫,身经百战所锻炼出来的r_ou_体,明显与自己耽溺于安逸状态、只靠骑马维持瘦削体态的r_ou_体截然不同,差距悬殊到他一点儿都不想和这家伙并肩站在一起,被人拿来比较!一看就知谁胜谁负。
男人的r_ou_体,犹如上苍以大刀阔斧的、充满力量的铁锤与削刀,大胆雕凿出的杰作。再不自量力,照王也不想挑战他。
谁会知道在那身黑袍底下,竟隐藏着如此本钱雄厚的......
看到面具男动手解腰布,照王礼貌地(其实是不想看)背过身。不一会儿,背后传来「你稍微过去一点」的请求,然后一脚、另一脚、整个人的重量加入木桶中,大量的热水溢出。
浪费啊!照王感叹完,半转头,随便找话题道:「你怎么还戴着面具?你洗身子的时候,也拿下来吗?」
「......不,平常我独处时,会拿下。」
「嗯?你的脸有什么不可见人之处吗?」一点都不懂得何谓「客气」地,照王大刺刺地问道。
「只是图个方便。」
「戴这软面方便在哪里?我觉得一点儿也不方便啊!」
「能让一些原本认得我的人不再认得我,做起事来方便。」
「啊哈,这我就懂了。有时我也想,让别人认不得我。」
掬起水,照王泼洗着自己的脸,然后心血来潮地掬水往面具男脸上一泼,哈哈哈地笑看他狼狈地擦拭着软羊皮。
「你快点解下来擦干,要不它会缩水发黑的。」
「......」
看男子动也不动,照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不敢在我面前拿下,莫非......我也是你认得的人!」
「......」男子刷地起身,大量的水花滑下。
照王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跨出大木桶,另一手则去捉那张罩住脸部五宫的软羊皮。两人站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最后照王成功地剥下面具,瞪着那张他在过去半年中强烈思念的一张脸。
哈啊、哈啊......怒火在胸口沸腾。
想说些什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