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平平心有余悸,缓缓侧身挨到石门一旁,仔细听了动静这才当先转进门中去。叶尉缭紧挨着他迈步进了石室,只觉眼前一花,这一间石室之内除开门窗有异,其余一应陈设倒像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卧房,床柜桌椅无一不具,还有一个小小炭炉上面座着一个药煲,炭火已经灭了。桌上放着整齐的一排书,有一本平摆在桌面上,是兵书《尉缭子》。
“这是赵延之的房间。”封平平拖着一条腿站到书桌跟前,拿起兵书说道。
“到底是相府公子,藏身地方都考究些。”叶尉缭环视屋中陈设,随即盯上了书桌前的椅子,抽刀出来接连斩断了两根扶手,一一捡起来,推着封平平往床上坐倒,半跪下去摸到他腿上,头忽然有些晕,闭眼栽到他膝盖静静地呆了一阵。
“初五?”封平平伸手来摸他额头,拉着他手想要他起身。
“腿骨裂了,还是上个夹板,好好将养。”叶尉缭反拉过他手,在他膝下一道摸索,仔细找到小腿骨上铁弹打裂的伤处,固定好两根断木,扯了一道床幔紧紧缠妥。跟着还想再照料他别处伤口,封平平俯身下来,两只手托着他腋下把他一整个提起来,抱到身前,裹着就滚上了床。
“初六!”叶尉缭仍想动弹,抬手碰到他胸口,封平平一声闷哼,叶尉缭立时缩在他怀中不敢再动。封平平低头在他脑袋边蹭了蹭,道:“不包了,你好着我就好了。”
叶尉缭抬手拍拍他脸,苦笑道:“我饿了。”
“肉干……”
“不吃!”
“那去找找,赵延之他们少说五个人,呆在这墓室里药还吃着,饭也不能不吃。”
两人又互相扶持着从床上下来,摸到旁边几个石室中去,有一间是个空荡荡的石室,有两三只箱子零落放在一角;有一间几张床拼了个大通铺,是轿夫住的;正中那一间果然摆着一具石馆,两人合力把程寻寻尸首拖进来放在一旁,紧闭这一间石门,外面墓室的气味也没那么臭了。
轿夫那一间里头放着没来得及捡拾的包裹,其中有一些干粮,两人分食了。
到离泉水最近的一间石室,里头炉灶炊具锅碗瓢盆俱全,不止有成堆的木炭,还有各种粳米腊肉同能存放的菜蔬,仔细翻了翻,燕窝都还有几盏。叶尉缭翻检得乐呵呵,举着燕窝跟封平平晃,笑道:“咱们先将就一两顿,有力气了我给你烧菜吃,要不先把燕窝炖上……就怕有人追到跟前看见炊烟,烟气怎么都是往上飘,还是再等两天。”
封平平看见他笑,于是也轻笑着微微点头,不管他说什么总是点头。
两人把墓室全数转过一遍,看过一遍,竟然又有些疲累,扶持着走回去最初那一间。躺倒下来又睡不着,身上提不起劲力,脑子里倒是精精神神的,各自对眼看着,封平平探头又想来对着嘴亲,叶尉缭一掌正正拍到他脸上,撞得他鼻子一酸。
“你打我干什么?”封平平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