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靠着墙立着,脑袋微微一偏,见云烟熟练地摘菜洗菜,坐锅烧油,她主动走过去,从云烟手里拿过一根洗好的萝卜,道:
“我来帮你,切片切块还是切丝?”
林傲雪的刀法可是相当出色,而且她在寺庙修行那段时间,也曾经去过庙里的伙房帮厨,所以对于伙房里的差事,她并不陌生。只是因为她离开源名寺后,惯以男装示人,有道是君子远庖厨,军营里也有专门下厨的勤务兵,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再接触煮饭烧菜的事情。
唯一与这有些沾边的,还是年节时云烟在屋中养伤,林傲雪替她煮了几天清淡的米粥。
但是这小院也没有外人来,一直是云烟私人的空间,所以林傲雪也没这么多顾忌,听云烟说要切丝,林傲雪抄起菜刀,咚咚咚有节奏的敲击声便响了起来。
但见那萝卜先在林傲雪手中快而整齐地切做薄片,随后她左手一抹,将堆叠好的薄片放倒一些,刀口换了朝向,每一刀落下,挪移的距离都恰到好处,不多时,一整条白萝卜便在林傲雪精湛的刀法下变成一堆粗细均匀的萝卜丝。
云烟感到非常惊讶,同时心里也泛起一阵酸楚与怜惜。
她知晓林傲雪真实的身份,若是林傲雪家中没有那场变故,她以镇国公爱女的身份长大,无论如何是不会接触这些庖厨之事,也断然不能练就这样一手切菜的技艺。
但她心里又有些庆幸和感慨,得亏了这么多年的风雨和苦难的经历,将林傲雪磨练成如此令她着迷的模样,每个人身上都有遗憾,殊不知,正是这些遗憾让彼此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相逢,便是最好的年华。
在林傲雪切萝卜的这段时间里,云烟已将米饭蒸上了,随后她又接过林傲雪切好的萝卜丝,投入锅中清炒,林傲雪又飞快将两个青椒切成细丝,一同放入锅中,给白色的萝卜点缀了些青葱之色。
切丝的萝卜很快便熟了,云烟又佐了些调料进去,再翻炒几下,随后动作熟练地将其装入盘中。
云烟又说要做一道清蒸鱼,林傲雪便从旁边的水桶里将一条活鱼抓起来,手脚麻利地将鱼肚剖开,去了鱼鳞除了内腑,依照云烟的要求,将鱼处理干净,佐了姜丝蒜泥,撇开腥味儿,放入锅炉之中蒸煮。
两人一起在伙房中忙活,不多时便做好了几个小菜,色香味俱全。
林傲雪肚子早饿了,此番饭菜上桌,她便欢快地拿了碗筷,盛了米饭,与云烟一起面对面坐着,像以往很多次那样,同云烟一边说着话,一边用餐,气氛融洽而轻松。
待林傲雪两碗饭下肚,外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云烟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见林傲雪用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收拾碗筷,林傲雪自然而然地帮忙,将碗碟都拿去伙房清洗干净收起来。
从伙房出来的时候,一阵风吹过来,云烟感觉有些冷,北境的夏日,依旧不若京中那般炎热,到了晚上,还能吹起凉风。
林傲雪心细,发觉了云烟肩膀微颤时的些微动静,她快步靠过去,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云烟的肩膀,替她挡住从屋外吹来的冷风,低声问道:
“还冷吗?”
云烟心尖一颤,温润地笑起来:
“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