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问我做什么去了,对么?”方清池的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喜怒。
慕流年低着头,眼睫窘迫地颤了两下,指节绷得死紧,半晌,才讷讷地问道,“你是去找乐子了么?”
连续几天,都是天黑透了才出门,不是找女人是去做什么?
方清池几乎要哑然失笑,难怪顾少白说这位世子大人,从小体弱多病、如同女子一般养在深闺,未曾涉世,心思单纯地像一张白纸。
相处这半年多来,看他心性沉稳,毫不骄燥,在这弹丸之地一待数月不得出,竟安之若素,丝毫未露不耐之态,如今一看,这些还真是管中窥豹!
他真正的清纯剔透今日才算得见全貌。
慕流年,你可不可以稍微委婉一些,不要直得像根棍儿!
“你觉得呢!”
慕流年紧张地几乎窒息,这句反问好像坐实了心中猜测,不知不觉间胸中涌起了难以名状的伤感,他双手放在桌下,手指绞缠在一起,直缠得骨节发疼了,方才说道,“如果是去找女人,我就不担心了……我只是担心你去做些什么危险的事情,万一,哪天回不来了,我都不知道去何处找你……”
说到此处,突然觉得甚为不妥,他赶紧抬起眼睛,补充道,“不……我不是咒你,你武功高强,自然没事……我就是,就是……”
他觉得心很疼,真的很疼!
方清池突然站了起来,在慕流年凝滞的目光中走近,少有表情的脸上噙了一层笑意,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握住他搅得死紧的手指,将他从座椅上拉了起来,“傻瓜,有你,我还出去找什么女人?”
慕流年睁大了眼睛,眸子里写满难以置信,双手交迭着被他拢在掌中的感觉,真实又恍惚,耀目的晨光自方清池俊逸高大的背后射来,令慕流年有一种一脚踏进梦境的错觉。
“那一日在官道上,我一眼便从一群囚犯中认出了你,你虽然铁链加身、形容狼狈,脏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那双眼睛却很漂亮,嗯……像开在天山的雪莲、安宁纯净。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人,我想一直守护着……”
他轻轻将他拥进怀里,拇指摩挲上薄薄的眼皮,“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我,只是我这个人木讷得很,不善言辞……竟让你误会至此,是我的不是……”
慕流年除了用力地搂紧他,闭眼享受他的拥抱和心愿达成的美好,再也做不了其他,他阖眼伏在他胸前,听那蓬勃的心跳,觉得脸上的热度能烫熟鸡蛋。
耳边又听他接着说道,“我夜半外出是替师兄做事去了,你别多心。”
“嗯”,慕流年细若蚊蚋地应了一声,觉得真好。
却又不无忧虑,“可是,我被朝廷通缉,恐会连累你……”
方清池轻轻地吻了吻他细滑柔软的长发,反问道,“你觉得我怕被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