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沣垂了目光,遮住眼底黯然,“一切听凭皇上旨意”。
皇帝顿了顿,又道,“朕知道,三年前,宇亲王与老沂亲王有些恩怨,时过境迁,阿沣你也莫太执着了,朕会下旨,加封你外祖肖衍为一等公如何?”
慕清沣知道,皇帝不忍处死宇亲王,是在变相地安慰自己,加封外祖,就意味着向天下宣告当年的“假药案”与肖府无关。
其实,当年“假药案”确实无真凭实据是肖府所为,但毕竟死了个贵妃,先皇只是责令收监调查而已,谁料到肖衍年迈体弱,竟然在狱中病亡。接着,便是母妃病逝、父王薨逝,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却正在南疆平叛,分身乏术,只在父亲下葬的时候赶回来匆匆见了最后一面,转身便又回了战场。
这叫他怎生不恨!父王一死,两王制衡格局打破,宇亲王一家独大,让他怎能不疑,当年之事是宇亲王一手谋划?
果然,上朝之时,皇帝颁下旨意,将宇亲王废为庶人,阖家流放岭外,终生不得归!也加封了肖衍一等公。
肖家与沂亲王再沾亲,也不过是平民百姓,一介商户,居然能被皇帝亲口加封,果然,又引得朝野议论纷纷,皇帝与沂亲王还真是越发亲厚了!
慕清沣卷起纱帘,让阳光直直射进来。他靠近小窗,深深吸了口气,暖春三月的风带着草木清香。
活动了活动有些坐麻的腿脚,后背仰在车厢壁上,听到周平在外面唤了一声。
“进来”。
车厢门打开,周平拿着一个纸卷钻了进来。
他把纸卷双手呈上,“王爷,请您过目”。
慕清沣接了过来,轻轻打开,上面一张是人物小像,一个少年修长眉目,隽逸柔和,唇角上翘,勾出一个调皮的弧度,不知是不是画师的画功太好,把这少年的清秀出尘勾勒得活灵活现。
“还真是个灵秀的人物”,慕清沣冷笑道。
揭过这张小像,是一张写满字的白宣,把顾少白的生辰八字,各项喜好,日常起居等等事无巨细,一一陈列。
慕清沣看了两遍,轻轻折起,顾少白,就你了!莫怪本王狠心,顾家以经营药堂起家,“假药案”既是宇亲王所为,中间少不了你们顾家的出谋划策,外祖急怒交加而亡,无非是因为忧心肖家声誉。你们顾氏不是也百年声誉么,本王便要你们毁于一旦!
真是心有灵犀!此时的顾少白正在做和慕清沣一样的事情。
“行云,你是说慕清沣都二十四了,还未娶亲?”顾少白问莫冉,心里颇有些后悔,早知道会重生,不如晚死两天,从周平那儿多套些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