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肉已煮上了锅,那边帐篷也勉强搭成了,再放些木板,铺了毡子也就能睡了。楚相宜去看了看,相当的可以,里面还忙着放木板,她门口瞧了一眼就出来了,只是天太黑,出来时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被拌了一下险些栽倒。
以为是羊毛碎毡子她也没在意,踢了踢脚往外走去,恰好苏东林拿着一个火把走了过来,瞧见地上的物什轻“咦”了一声,弯身捡起来。
楚相宜见他去拾,回过头来,“是什么……”方才黑灯瞎火,现下被苏东林捡起来映着火把,她便认得了,那是宋瑾的金丝软甲!
巴奈特搬了木板正好路过,扬了扬下巴,指了指里那边固定羊毛毡的商战,对楚相宜道,“他来时身上穿着的,不知啥料子。倒也奇了,他身上的外衣都破了好几处,唯独外头这一片比甲却是没破一块,当初我本就是瞧它牢固,想着给黑犬做个窝……呃,不小心怎么丢在了毡里头,这是取毡给带出来了。”
黑犬是巴奈特养得一只牧羊犬,太好动,太爱挠东西,每次隔十天半月必须黑它得换一次窝。巴奈特见这料子牢实,本想用它给黑犬做窝的,结果一时放哪没找到,后来浑忘了。
楚相宜扶了扶额,苏东林生生被噎得没说出来话,拿金丝软甲做狗窝,这狗估计得是只金狗罢!
巴奈特说的含糊,楚相宜心下已明白。想到头回路过这里时的情况,定是他见商战失忆,认准了要给丽莎儿做夫婿,故,把他的所有东西都早早丢开了。她朝巴奈特笑了笑,说了句不打紧,便望向苏东林,她现下心里在想的是这金丝软甲是宋瑾的,为何穿在了商战身上。
苏东解释了由来,原来当初商战掩护太子离开时,太子扒了自己穿的金丝软甲给了商战。楚相宜点了点头,心下明白难怪商战全身最重的伤逗未伤及肺腑,原来是穿着金丝软甲的缘故。同时,心里也一阵后怕,想到他肩胛斜向下对穿的那一枪,若不是有金丝软甲在,估计商战是活不成了。
等一切收拾好,羊肉也熟了,外面刮起了白毛风,一群人围在一起喝着鲜香热乎的羊肉汤,一碗下去全身都暖忽了起来。羊肉用的是六牙的羊,这种最适合用来煮把子肉,一口咬下去,紧实弹牙,汁多油水又足。满口鲜香,再喝上几口马奶酒,啧,简直让人停不下嘴。
第二日起来时,天果然阴沉沉的看着像随时都会下雪一般,怕路上被延误,一行人连早饭都没吃就告辞了出来往凉城赶去。
果然好好走了不久,就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来,即使一路快马加鞭进城时已经快傍晚了。
楚相宜知道了檀石槐的身份,进了城就分了头,并让林和派人暗中盯着。单论武艺檀石槐应该还在楚相宜之上,其实也察觉被人盯着,只是知道是楚相宜派来的也就不大在意,若不是楚相宜他们进了知府府衙,且他又爬宋瑾认出来,他要就赖着跟去了。
这边楚相宜刚到就被宋瑾叫了去,见面第一件事当然是问商战的状况。他也暗暗观察着,一番试探下来,发现商战虽失了记忆,却是恭敬中透着疏离,比之以前警惕心更重。他心里暗暗沉了沉,这次没除得了他,现在他又算是护驾有功,他是唯一一个在屡屡败战中赢了几战的将军,有了军功在身,恐怕以后要除去他更加不易了。
楚相宜一行人丝毫不了解情况,见他略皱眉只当是他为了商战失忆的事担心,况且还知晓了危机关头宋瑾竟然把金丝软甲留给了商战,她由以前的恭敬疏离中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信任信任。她一向认为皇家无真情,没想到宋瑾竟然会在紧要关头可以拿保命的东西给商战,她想这大约就是仁德罢,至少比天成帝,瑞王那等暴戾多疑下知人情冷暖。
知晓了楚家的秘密,她不怕宋瑾上位之后防着楚家,也不奢望他亲近楚家,自古伴君如伴虎,她是明白的。所以她打算在扶宋瑾上位够功成身退,只需要宋瑾能记哪怕一丝人情世故,就可以保护楚家至少在她的执掌下再安泰百年。现在她终于看到了那丝人情味,故她一直踹踹的心也算是安稳了下来。
知晓了朝廷要他们立即班师回朝的旨意,且其他人已经领命回京,怕是已经过了雁门关了。现在楚家在边关的势力又被瑞王拔出,所有的驯养鹰隼点皆被毁坏,鹰隼全被灭杀。上京那边估计怕影响他们,没有写信过来,所以他们现在是信息不通。为了怕前去的人错报商战战死,商战还要交接一些职务,楚相宜还要安排一些生意上的事宜,起码两日内还走不起,所以林和只好带着几人连夜快马加鞭赶回去了。
☆、第六十七章
商战失忆,交接只不过是个样子,走个过场就好,真正忙的是楚相宜,生意上的其他事物倒是安排妥了。不过关于重新安插人员时个长久计划,一时半会也不顶用,只留了四个林和的心腹见机行事慢慢筹划。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令她十分的头疼,因为一个最不该去的檀石槐闹着非要跟去上京。
“阿楚,我保证乖乖的,不给你惹一丁点儿事,我保证,我以长生天发誓!”说着便真的立掌起誓。
楚相宜扶了扶额,她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又知道了这人悄默声的就进入了大晋铁矿。这人的计谋,胆识,忍耐真的令人心惊,她可不敢带他去上京祸害大晋,朋友归朋友,但是关乎国本,怎么都不敢有丝毫大意。其实,昨晚本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