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料子像是上好的山水画没,光看着就内敛不俗,要是做成衣裳,整枝花枝蔚蔚蕤蕤蔓延在周身,精致中透着古韵,整个人脱凡超俗,使人瞧了定错不开眼。
“定又是那苏玉烟做的鬼!”明月表示愤愤,那苏家我不说一般盯紧了楚相宜,处处与她们作对,楚家之前好吃好喝好住的真是喂了白眼狼。
楚相宜一双秀眉微拧,摇了摇头,“不是苏玉烟。”
虽不知苏玉烟与靖安侯府之间起了什么龌龊,但她开始藏拙是事实。这批料子不仅花样新奇,还每日限批限量,更是被抬到了天价。若是苏玉烟的手笔,那定是先孝敬宫中的张贵妃,可听容氏说北安候张咏的夫人采买的全送进了宫里。
苏玉烟虽然商业手段层出不穷,但是到底身份家世在那里,她若是幕后之人,必是逃不过耳目众多的瑞王。何况苏玉烟最懂得趋利避凶,就算有了他心,断然不会在瑞王步步高升,如日中天的时候去冒险送死。
明月奇怪,除了苏玉烟,也没听说过上京何时有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啊!“也没听朝露和山岚说京中有什么大来头的商人来啊……啊!莫非又出了一个受神明点化之人?”
楚相宜挺着她越说越不着调笑着摇摇头,她,商战,后来的苏玉烟,她们三个聚一起,就已经够叫人匪夷所思了,这等怪异之事哪能扎堆上演。
外头的清风拢完东西进来了,戳了明月一指头,“本就没几分成算,还偏偏要断案。等你能料理清一件事,怕是傻子也能考状元了!”
“别这么小看人,我做的吃食怕是皇宫的御厨也未必全能比的过呢……”
……
听着她们二人拌嘴,楚相宜陷入沉思,那“好再来”的主人显然只是个挂名的,真正的主子必是非同寻常,就是楚家派人去查,结果矛头最后指向了皇族,为了布打草惊蛇最后不得不停了手。
二皇子宋钰体弱多病,实打实的药罐子……那么便是四皇子了宋玥了!这四皇子出了名的气死你寄情书画山水,想不到竟是藏的这么深。就是不知他是真的是于他母妃一般依附于赵皇后,还是要掀了瑞王自己上,一切未明之下这就不好说了。
楚相宜微微抬头,睫毛下微微眯着眼幽深不见底,没什么大不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瞥了一眼那云锦,起身进了西边內书房去找商战说一说商玉莹的婚事。正月初六是个亲朋来往的好日子,不若叫商钊把王家那庶子约到家里来,一来桑商战再把把关,二来制造个机会叫小丫头自己相看一番。
而被楚相宜怀疑居心叵测的四皇子宋玥正在王府书房,唇角含笑,修长的手指拨着一只手掌大小的羊脂玉算盘噼啪响。那算盘上头四角各雕着一只形态各异,憨态可掬的貔貅,其中一只伸着一爪,憨头憨脑的睁着圆溜溜的眼,像极了那讨糖吃的幼童。
反而前来示好的商玉莹在出了松涛院后,脸上的别扭微微不情愿的笑褪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犹未尽的浅笑。
回到了梅园,她又换上乖巧又略略有些不耐烦的笑,足足一个改过自新又耐不住的娇蛮之态去给张氏请安。
张氏见她微微嘟着嘴,拿过了她的手坐在绣塌上,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她,“好孩子,之前你不爱女红厨艺也随你了,可是眼看着到了嫁人的年纪,不是为娘故意要拘着你。”商玉莹闻言撂下了茶盏,把手伸到张氏面前扁了嘴,“都肿了!”
张氏看着眼前微微肿起的指尖也是一阵痛心,紧紧锁着眉头轻轻抚摸着,转头吩咐月季,“把把我梳妆台底下那瓶百花露拿出来。”月季答应一声进里头去找。那是逍遥王妃给的,说是宫里头御医调的的方子,哪里破了抹上一点,不光闻着清幽香馨,主要是半点疤痕也不留。统共就半个巴掌大小的一小玉瓶子,前日里张氏剪窗花弄破了手指都没舍得用。
见月季拿出来了,叫人端来温水给商玉莹净了手。她拔下头上的银簪子用帕子细细擦了擦,又放火上烤了,等凉凉后取开瓶塞挑了一点子出来,给商玉莹细细涂抹。
那花膏子如琉璃般晶莹剔透,瞬间满室飘满了淡淡的花香,使人神清气爽,“好歹多少学一些,咱们不求精益,只略略通些就罢。”几个手指细细涂完,塞了瓶塞递给了凤儿,“回头给姑娘按时辰抹了。”
“哎!”凤儿乖巧答应了一声接了。
商玉莹连忙阻止道,“母亲这怎么使得,我记得姨母就给了你一瓶,”说着要去抓张氏还未好全的左手,北张氏打了一下手背,拉到桌上搁在了一个小脉枕上,“仔细蹭掉了药。”
商玉莹眼第终于染了几分真情,“你都不舍得用,怎么全给了我。”张氏轻拢着她耳边的碎发,轻笑道,“我的傻孩子!为了你娘连命都舍得,何况是这点子药膏子。”
看着张氏眼里的慈爱,商玉莹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微微有些不忍,眼中泛出泪意,“都是孩儿不孝,叫娘操心了。”
张氏轻轻擦了她眼中滚出的泪,搂过她的身子,“傻话!为娘统共就你和你兄长两个命根子,如今你兄长成了亲,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娇花骨朵,我不操心你操心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