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望了一眼,悄悄招手叫来了春梅,交待了一声,轻轻退了出来。到了车马院子,看见商芸在套车,想道商芸如今在军中有了个职位,再干长随的事不合适,便道,“大少爷身边的人你庶熟悉,再挑一个好的顶上来,让其他人做罢。好歹身上有个职位了,开年得去任职了。让人晚点直接驾车到楚府,现我们走过去。”
商芸叫人拉回了马,俯身拱手,“大少夫人哪里话,我商芸本是马夫之子,跟了发少爷才有了这般光景,我永远都是大是爷得长随。”
见他说的诚恳,楚相宜望了一眼商战见他点头,便虚扶了他起来点了点头,和商战一起出了门向楚府而去。
最近几日不是忙着去别人府上拜会,就是别人来侯爷,一个前院陪着爷们,楚相宜后院招待各府夫人,小姐。还要每日去看望张氏,宋氏,以及商锦绣,可谓是忙了个脚底朝天。今日午时后基本都不会再来人,这才能浮生偷得半日闲。
正好,听说今日容家老爷子和王广中来了看容易和王信泽,他们准备去一趟出府。一来是让商战见见容老爷子,二来这年后四夷馆马上要开建,正好去和王广中商量一下糯米,还有南方的几样木材,砖瓦等事宜。
因着后天是元宵节,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店铺已经差不多都开了,每两家门楼上面全都挂着大红灯笼。街两旁大多摊位已经在开始卖要放的莲花灯。
“咦,这盏好看,”楚相宜拿起一盏对商战道,“我们买两盏罢。”
商战刚要点头,摊主将将掀开了嘴皮子要夸赞一番自家的灯,就听他们头顶窗子“咯吱”一声推了开来,“小西湖,帮我也买两盏。”
楚相宜抬头看见了探出半个头的一身红衣的林和,脸颊微红,手提着酒壶,显然是喝的有些醉了。
想到待会刚好路过留仙居,她点了点头,“好,我回家,你去吗?”
窗下伸出有个小屋檐,挡住了半个摊子,林和干脆伸出了两个胳膊改为大半个身子挂到窗外,两眼盯着摊子在挑灯。“去,等会吃完了饭就去。”
看他大半个身子斜在外面,楚相宜看的心惊,朝窗口喊道,“赫铮拉他进去,”又哄了哄林和,“刚喊完就听里面“哐啷”一声显然是椅子被碰倒了,接着传来赫铮的疾呼声。看林和还越来越作,竟要把腿伸出来,楚相宜抚了抚额,“进去,不然我给你买个最差的,你的愿望可就破灭了啊!”
果然听到话后,林和蹭一下进去了,随着“啪”一声关窗声,传来林和一声略带凄厉的,“别,要最好的!”
楚相宜摇了摇头,认真挑了两盏最好的给林和,又在另外摊子上挑了两盏给自己。然后慢慢的往留仙居那边街走去,虽是顺路,但她们有的捷路,和那里隔了一条街。
楚相宜也纳闷,“你说林和是图什么呢?说他不好龙阳罢,据说赫铮准备娶的两三个继室被林和搅黄了,而且每每拿救命之恩要挟,赫铮就是去明月楼正经谈个生意都要跟个他的人监视。说他好龙阳罢,却又屡屡拒绝,”说着压低了声音,“听说一次两人都醉了,赫铮去亲近他时却被打了个猪头,据店里伙计说只是赫铮脱了林和一件外袍。你说这林和是不是有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失心疯?”
商战目光如炬的盯着她沉默半晌,楚相宜眨了眨眼,“你也觉得罢!”
商战冷冷道,“他是不是失心疯,我不知道,可是如果你再打听别的男人这么隐秘的事,我可能会失心疯。”说着一手拿过给林和买的灯笼,又把自己的递给楚相宜,“在这等着,我送过去马上回来。”
楚相宜看他黑着的脸,心里暗笑,借着去揽他耳边的头发,捏了捏他的脸颊,满意的看着他脸越来越黑耳朵尖却变红了。商战恶狠狠的低声道,“晚上收拾你,求饶也没用。”这下挨到楚相宜脸红了,想到最近他们夜夜春宵,每每她越是求饶商战越是得寸进尺,她身上的红印子就没断过。她含羞带怒的推了商战一把,道,“赶紧去,仔细千万别碰着一点,不然林和又睡不着觉了。”
商战去后,她提着灯慢慢走着,顺带把狐狸毛的大领往下压了压,好让风给发烫的脸降降温。
走回街道口,她突然发现了二皇子宋玥也像是往西城走去。皇子平时微服私访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四皇子一向是出尘脱俗,寄情山水书画的。平日里除了参加个赏画,赏书法,或者是哪里拍卖古画,其他时候连王府都甚少出,就算出来也是往琴室茶舍,品茗听琴。
突然间来这么嘈杂的街,而且还是特有装扮过的,真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楚相宜暗暗跟了一段距离,忽然发现了他腰间露出的半个羊脂玉算盘,挨着她这边恰巧是一只憨态可掬的貔貅,伸着胖乎乎的前爪,溜圆的眼,像极了那讨要吃食的小娃娃。
那是----王信泽的算盘!他几时和王信泽掺和在一起了?还拿着王信泽不离手的算盘,这分明是交情不浅了。
“怎么了?”商战见她探头探脑,拍了她肩膀一把。“嘘,”她指了指宋玥,大致说了原委,“我们悄悄跟上,看他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