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得怎样她还没来得及想好,就听明白了谢沁的来意。
谢沁是来退婚的。
于是小郡主的一腔绮思就此烟消云散,撑着最后一点骄傲主动退了这门亲事。
那时此事教李祁视作大辱,如今长大了倒不觉得如何,不过一笑置之的事,究竟也不肯再轻易许人,且又亲见息国大长公主李兕的事,竟隐隐生了终身不嫁的心思。
高峤见李祁果真没什么动气的意思,略略定下心来,正要再开口时却听见远处有车马声传来,回首望去果见有一队人马往这里赶来。
“你猜那来的,是不是圣人所遣的黄门?”李祁分明也听见了,却是眼也不抬,只笑向高峤道,“策马左右也策不成了,你回府后命人仍旧收拾行李,记得悄悄将那册《北里志》寻出来给孤。”
高峤一笑,颔首应了。李祁见他回马往襄王府中去,这才主动提马上前,果见那来的一队车马里头一辆车里有个眼熟的黄门。那黄门见了李祁连忙下车,笑道:“大家在紫宸殿等着长公主说话呢,永安长公主的家信寄到长安来啦!”
李祁微一蹙眉,却迅速地下马上车,半晌随着那引路的黄门到了紫宸殿前,她默默地打量着紫宸殿上面的斗拱飞檐,忽然笑了:“孤远在范阳,这长安好景,竟是怎么也看不够的。”
带路的黄门不意她忽发此言,呆了一呆方斟酌道:“大家看重长公主甚于颍王殿下多矣,倘若长公主不舍得长安,便长住又有何妨?”
“你这黄门倒是乖觉。”李祁似是又笑了笑,却不肯再多言,只等黄门进去通传已毕,方步入紫宸殿正殿中。进了正殿便见到李玚正在翻阅中书门下的宰相们递上来的奏疏,清咳一声行礼道:“圣人万安。”
李玚直将手中奏疏看完,才抬眼向她笑道:“阿祁快过来坐,也瞧瞧禤禤阿姊的家信。”
李祁坐在黄门早已备好的软椅上,从郇弼手里接过李玚所言之家信,粗粗一览,神色却已然变了。
“这是禤禤阿姊自己的意思。她既与钦陵赞普两情相悦,朕也不愿强坏人姻缘。论勃藏大相已将他国内形势说得明白,此次前来不过是要求个安心,回去堵那些贰心臣子的嘴罢了。”李玚微笑道,仿佛不曾看见李祁冷下来的面色,“阿祁觉得如何?”
李祁很快整好脸色,兰佩承风一般的好姿态,起身道:“既是长姊自己的意思,臣妹也不敢有旁的说法。”
见她终于妥协,李玚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想起太后冯言之前的嘱咐,便又笑道:“朕这里倒还有一桩事,要与阿祁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