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喜欢你啊。”
他不加掩饰的喜欢就像这漫天的灿烂阳光,连亘古不化的坚冰都能给化成一汪温柔春水。何况是她。
岳知否转过头来,她看着他,忽然扑过去将他抱住。
她也把下巴垫在他肩上,把嘴凑到他耳边。两人贴在一起,她听得见自己咚咚的心跳,也听得见他的。她知道白维扬在等着,但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法像他那样直接地把话说出口。感觉到白维扬等得有些没耐性了,手开始忍不住去抠旁边的草了,她缩开了。
白维扬看向她的眼神里有几分失望有几分哀怨,藏都藏不住那种。
她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
她想了想,忽然往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而后迅速转过身去假装没事发生。
剩下猝不及防又被偷吻一口的白四公子坐在那里,彷徨茫然又不知所措。
……这发展不对啊?为什么被偷吻的总是他?
回过神来之后他在她背后“呵”了一声,道:“好哇你,老占我便宜是吧。”说着,他伸出两个爪子就去挠她的腰。岳知否几乎跳起来,她转过身来,笑骂道:“在背后抓人,你什么时候也用这么无赖的招数了?”白维扬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引以为豪:“我就无赖,你才知道?”说着一爪子又去挠她。
岳知否自然不甘示弱,她也去挠他,两个人就这样你一爪我一爪地闹起来了。岳知否面向东边坐着,早上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白维扬出手又快,没一会儿她就被抓得只能滚来滚去躲避。白维扬还得意地说道:“哈哈,我知道你的弱点了,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我就挠你。”岳知否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她笑骂道:“你无聊!”白维扬佯怒道:“敢说我无聊?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说着他坐直身子就扑过去抓她。
岳知否看不清他手在哪里,一急就直接一爪子招呼过去。白维扬“嘶”地倒吸一口气,倒停下来了。岳知否忙问道:“怎么了?”白维扬捂着脸,似有些痛苦地说道:“你抓我脸上了。”岳知否忙挪过去,凑上前看:“手放开,快给我看看伤得重不重。”白维扬抬眼看她,神情中却似乎有些奸计得逞般的得意。
岳知否只顾着看他伤得怎么样,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有点不对。他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把手缩开。他眼角处确实有一道浅浅的疤,但仔细一看,那分明就是几个月前被上京卫划的。岳知否柳眉一挑:“你----”白维扬却狡黠地眨了眨眼,道:“这回轮到我啦。”说着就把脸凑了上去。
岳知否被他吓得忙躲,只是这一退,手却撑在地上带着露水的新草上。草地上湿漉漉的,她的手一下子就滑开了。没了支撑,她平衡不了,往后就倒。
白维扬没想到她会倒,他几乎是扑上去了,于是,他也跟着倒。
还好他反应够快,在还差一寸就要贴上她的脸之前,他用前臂把自己支撑住了。
岳知否躺在地上,有些窘迫地看着上方的他。脸是差一寸碰上没错,但除了脸其他都碰上了,他几乎整个人都压了上来。那一刹那时间倏地回到二月,两个人在王府同床而眠的回忆一帧帧地在岳知否脑海里回放。她记得那时候自己被他吓到了,大概是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样环抱着,她惊奇地发现他浑身都热乎乎的,抱上来的时候她感觉身边的空气仿佛都升温不少。
再一次被这样的温热感觉团团裹住,她感觉自己有些不妥。
上次只是他不太对,这次好像连她也不太对。
岳知否轻咳一声,挪了挪身子,打算叫他起来。只是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早晨暖黄的柔光笼罩在他的身上,他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澄澈得仿佛琥珀。她看着他在阳光下白璧一般的皮肤,鬼使神差地便伸手抚上他的脸。她的指尖顺着他的眉毛描画,然后顺着脸颊慢慢滑下,最后,她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他的嘴唇上。
他没动,而后他伸手将她放在自己唇上的手拨开,他用于支撑的手移到了她的耳侧,他捧着她的脸,俯身就吻了上去。
明明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了,但岳知否却总觉得这一次不一样。他的呼吸比之前的都要急促,他暖烘烘的气息像羽毛一般在她的鼻尖搔着,痒酥酥的,迤逗着,撩拨着,引诱她去热情地回应他。他的手顺着她的长发向下,慢慢地抚上她圆润的肩头。明明隔着一层衣衫,她却觉得肩上被他的手熨烫着,这种炙热又酥麻的感觉顺着他的手蜿蜒向下,一路到了她的指尖。她不觉反手将他的手抓住,他则将她的手压在地上,用掌心在她的掌心上摩挲。
他们都很清楚地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愈发急促。这分明是个危险信号。但他们都仿佛着了魔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能停止下来。岳知否听着蚀月崖上的风声,水声,还有他的呼吸声。忽然,她听到有车轱辘声在靠近。岳知否猛地清醒过来,她用余光瞥了一下远处。几个黑影出现在蚀月崖上,看样子,来的是一队运送粮食的民夫。
从京畿到泰州,必定要经过蚀月崖。如今泰州城战事正紧,每天都会有民夫从京畿运送物资到泰州。岳知否忙将他推开一些,她在他吻的间隙,低声说道:“慢着……有人。”听了她的话,白维扬仿佛从梦境中被硬生生拽了回来,他倏地睁开了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离开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