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初三,孙来福娘俩就回小王村了,灵儿起先是不愿回去的,结果孙来福一哭,她就立马顺着孙来福的意了,其实孙来福并没有哭,只是抬手揉眼而已。
因为之前孙来福娘俩跟着过来过年,所以钟希望送给他们的一筐吃食就又背回来了,眼下他们要走了,钟希望又准备了一筐吃的东西让孙来福带回去。孙来福什么都没说,直接背在身上,只是心里又默默地记了一笔。
在他们娘俩走后,二奶奶不由地感叹一句:“这娘俩命苦哇,不过那孩子看着就是个懂事孝顺的,灵儿虽然傻,但却是个好母亲!”
灵儿走了,钟小妹解放了,吃完早饭就跑出去玩了,比她二哥的速度还快。
知女莫若母,钟娘笑着道:“这丫头是出去显摆她的头花了。”说着看向钟希望,“也就是你这个大姐惯着她,接连给她做了三对头花,你自己咋不戴呀?”
“我不喜欢戴那些东西,累赘!”钟希望喝完最后一口粥搁下筷子,等着钟娘吃好。
在家里,钟爹吃饭的速度最快,其次是钟小弟,再次是钟小妹,钟娘吃得最慢。其实钟希望知道,不是钟娘吃得多,而是她舍不得浪费粮食,每回等家里人都吃好了,她会把碗里沾着的稀饭再用手刮一遍舔掉,即便这几年家里不缺吃喝了,钟娘的习惯也没有改掉。
钟希望其实上辈子结婚后也有这个习惯,家里穷啊,吃的先紧着男人和孩子,自己就这么糊几口了事,但是活儿却一点不比男人少干。直到后来生活好了,她才慢慢改了这个在年轻人看来有些恶心的习惯。所以重生回来后,当她乍然瞧见钟娘刮碗的举动时,因为勾起了她对过去的回忆而怔愣,又因为对此深有体会而心里酸涩难受。
钟娘刚搁下筷子,钟希望就开始收拾,钟娘见了忍不住道:“你吃好就去找二丫玩吧,娘来收拾就行!”
“不用,我来收拾,你去歇着吧!”钟希望一边擦桌子一边道。
“这些天啥也没干,有啥好歇的?哎哟,有个懂事勤快的闺女,当娘的都快养出一身的懒病了!”钟娘笑着打趣道,其实心里还惦记着碗里的稀饭没刮干净浪费,大闺女是肯定不会去刮的,不过又一想,反正刷碗水也是留着和粗麸皮喂鸡鸭的,左右也不浪费,于是也就放心地走到院子里去看钟爹锯木头。
钟爹也是闲不住的人,人家正月里都溜门子聊天侃大山,他却整天呆在家里修修这个,整整那个。这会儿他就是在锯木头,想要做两个小板凳。
“他爹,俺来帮你扶着吧!”钟娘道。
“不用,俺大儿不是让你去歇着吗?你就去歇着好了!”钟爹一边说一边继续锯。
“你们这爷俩还真是……”钟娘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干脆就不说了,直接回堂屋端起她的针线笸箩出来,就坐在钟爹不远处,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
钟娘拿针在头皮上划一划,扫了一眼自家的房子和院子,跟钟爹说:“希望说过了正月要盖房修院子,还说全用砖瓦的,这合适吗?”毕竟那钱是钟希望辛苦赚来的。
之前钟希望跟着二奶奶去镇上刺绣,虽然是二奶奶搭上的线,但大部分都是钟希望绣的,所以二奶奶本来只打算收五十块,剩下的全给钟希望,不过钟希望和钟爹钟娘都不同意,两方推来让去了大半天,最终还是让钟希望拿了大头,一百五十块。
“没啥合适不合适的,就听俺大儿的吧,房子盖了,孩子们也能住得舒服些,不像现在,下点雨就漏,一年到头修个没完。咱就当先借着她的钱使使,到时候咱俩再赚回来攒着,等她嫁人时就当她的嫁妆。”
“别跟我提这个,希望还小呢,嫁人还早呢!”钟娘一听希望嫁人的话题,心里就反感。
钟爹嘿嘿笑了:“你是舍不得了吧!”
钟娘没好气地白了钟爹一眼:“俺当然舍不得了,她可是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死相,你笑啥笑?你还笑……”
钟娘正跟钟爹说笑着,突然就见钟小妹迈着小短腿风风火火地跑进了院子,一进院子就开始四处瞄着找什么东西,一边找还一边冲堂屋大喊:“俺大姐,快,抄家伙!刘丹丹带着一群人找来了!”
钟希望从厨房出来,就见钟小妹已经摸了墙角的扁担横在身前,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钟小妹三岁时也跟着钟希望学武了,而且还一直坚持到现在,所以两年下来,她已然能够打得过比她个头高,年龄也比她大个一两岁的小孩了。她除了偶尔有点小虚荣和小矫情外,基本上算是个有武力值的正直的好孩子,就是一野起来就满嘴土匪似的行话,都是跟钟来春那帮人学的。
“怎么就抄家伙了?那个刘丹丹惹你了?”钟希望好笑地看着钟小妹。
钟小妹一脸焦急,眼神里分明有着心虚,说道:“俺就是戴着头花在她跟前显摆了一下,然后说她的头花一点都不如俺的好看,结果她就生气地回家了,可过了一会儿,她就带着一群人朝俺家这里走过来了,还说要找俺爹,哼,真是孬种,讲不过俺就来找俺爹,还带了一群人来砸场子,俺大姐,赶紧抄家伙,咱们可不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