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妹在后头哀嚎一声,她心里清楚得很,在他们家,钟爹钟娘说过的话或许她磨缠磨缠还有商量更改的余地,但她大姐绝对不是她磨缠就能够妥协的,所以她也就只能呆在里头反省了,时间还是她大姐随意定的,她大姐什么时候满意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钟爹和钟小弟已经将那个在她家院门口摔跤的人扶进了前屋的正堂内。来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约摸二十三四岁,个头不高,顶多一米七多点,黑瘦黑瘦的,细端长相会发现他的五官长得很耐看,也算得上是个帅小伙了。
小伙名叫杜二狗,是东坡村人,一见到钟希望就突然给她跪下磕头:“钟姑娘,钟女侠,求求你去救救刘金凤吧,她生孩子难产,快要死了!求求你了,钟女侠……”
钟希望被“钟女侠”这称呼叫得有点懵,而且这不对呀,刘金凤难产应该去找大夫呀,咋找上她了?她可从没给外人治过病呀!
仿佛是看穿了钟希望的心思一般,杜二狗抹了一把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焦急道:“钟女侠,其实俺是从镇上的小医馆跑过来的,那张大夫说了,他是男的,他就是去了,刘金凤她男人也不会让他给她治的,还不如来找你过去,说你会针灸……”
钟希望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张安平那老小子把她给推出来的。不过,应该也是这个叫杜二狗的小伙子见识过她用针扎刘金凤她婆婆的场面,猜她有几分本事,再加上张安平的推荐,所以才会过来找她。
钟希望也没耽搁,去屋里进了空间拿了些必备的特效药丸,出来后换上雨靴和雨衣,外头又罩上钟爹的大蓑衣,戴上大斗笠,便和杜二狗一同冒雨去了东坡村。
钟希望自打几年前管了刘金凤一回闲事后就没再见过她,但偶尔还是能够听到她的消息的,特别是她二弟刘大海去当兵后,每回写信给她爹娘的同时也会给她写一封,不过没有让她爹娘知道,是让钟来春转交的,因为随信来的还有邮来的钱。
钟希望之前倒是听钟来春提起过刘金凤过得不好不坏,婆婆小叔子和男人倒是不敢打骂她了,但天天摆臭脸,冷暴力也是够受的。不过刘金凤貌似是个将欲求底线设得极其低下的人,于她来讲,只要不被打骂就已经很知足了,所以这几年她和众多出嫁的姑娘一样,本本分分地拾掇家务下地劳作然后伺候好男人和婆婆小叔子。
雨下得很大,且没有停止的趋势,路上积了很多泥水,钟希望穿着雨靴,且本身有功夫在,倒是走得极稳,反观杜二狗就不行了,脚下一双草鞋,歪歪倒倒的,有几次险些直接睡在泥水里,幸亏有钟希望适时地拉他一把。
“你和刘金凤男人家是啥关系呀,怎么是你出来找大夫?”钟希望第五次拉拔杜二狗时,忍不住问道,然后她清晰地察觉到杜二狗有一瞬的僵硬,被雨水打湿的黑脸显出几分尴尬来。
“俺,俺就是他们家门旁邻,他们家人忙,俺要到镇上办事,顺,顺便……后来张大夫让俺来找你,俺就过来了。”杜二狗的声音在噼啪的雨声里显得底气不足,不过钟希望没兴趣凡事八卦到底,也就没多问。
两人在雨里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东坡村,一进院子就听刘金凤婆婆的声音从某间屋里传来。
“……都怪这女人天天好吃懒做把肚子追得太大了,没福气的,胎相还不好,难产怪谁?从昨晚就开始发动了,到现在孩子不但没出来,自己还大出血了……他三婶子,尽量保孩子啊……”
杜二狗听到这话,拳头握得死死的,咬着牙,瞪着眼,整个人都朝外散发着怒气,但他却无可奈何,甚至连院门都不能进。
他跟钟希望说他和朱大壮家是门旁邻倒不是假话,只不过两家因为老一辈的恩怨并不来往。他爹娘死得早,这些年一直和奶奶两人相依为命,家里有一亩地,平时他也去镇上找些零工做,但因为奶奶身体不好,经常需要看病吃药,所以家里穷得叮当响,他都二十三了还没娶媳妇。
前几天,他去镇上找活儿干,奶奶一个人在院子里摔断了腿,是刘金凤及时发现,并挺着大肚子找人帮忙将奶奶抬进屋里,还出钱让人去请镇上的张大夫过来给奶奶看了断腿。这之后,更是挺了大肚子给奶奶做了饭,并陪着奶奶等到他回来才回家,而且因此被她婆婆关在门外大半夜,直到后半夜才打开门,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
就冲她帮他奶奶,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难产等死,所以他冒雨去镇上找张大夫,后来又去找了钟希望。
钟希望听到那个老虔婆的话后,心里也是很来气的,脸色特别冷,直接就走了进去。
刚巧,负责接生的老妇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摊着手叹气:“不行了,血流得太多了,孩子也不动了,下不来,俺瞅着你大儿媳妇进气儿都少了,手脚都开始发冷了,俺是接生不了了,你去找大夫吧!”
“咋会这样啊?他三婶子劳你再费点心,把孩子弄出来啊!”刘金凤婆婆拉着老妇人不放手,硬要她去接生。
“跟你说了,俺接生不了,你得去找大夫……”
“切!找什么大夫啊?哪个女人不是这么生过来的,就她精贵?既然他三婶子你都没法接生,那只能是她娘俩命不好,没福气,俺们也是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