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与她同岁,两人是高中同学,相恋多年修成正果,甜言蜜语还没说够,就不得不面对生离死别。
闵玥不止一次看到那个年轻的丈夫,探完病后,一个人蹲在走廊里埋头大哭。她的婆婆和亲生父母,每次都会在查房时,一遍遍地含泪祈求,救救他们的女儿,她还那么年轻。
真的太年轻了,二十多岁,还有大把的梦想没有实现,还有广阔的世界没去见识,还有爱人、父母,没有爱够。
看着病床上虚弱无助的她,闵玥总会想起发生职业暴露后的自己,那时有多么绝望,又有多少遗憾,她的心情,一定比当时的自己糟许多倍。
想要尽可能地帮点忙,闵玥积极地学习大量有关心脏移植的知识。当许脉那篇关于心脏移植排异反应的论文在《》杂志上发表出来后,她第一时间拜读了。
可是读完之后,心情并没有轻松一些。受体接受移植手术后,需要终身服用免疫抑制剂,定期到医院检查心脏功能和排异。另外,由于免疫抑制药物的副作用,受体容易出现肾功能不全,甚至得肿瘤。
经过移植手术后,患者真的能够获得新生吗,真的能像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吗?闵玥心里打了个问号,准备晚上问问许脉。
谁都没想到,在山穷水尽时,幸运之神眷顾了这个年轻的女孩。
下午四点多,正是血糖浓度下降,人感觉疲倦的时候,闵玥写病历写得手疼,甩甩手腕,站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哈欠打到一半,郑主任疾风一般地推门进来,挂掉电话,表情严肃,语速飞快地说:“找到供体了!”
值班室内所有医生猛地站起来,闵玥张开的嘴忘记合上,惊得僵住了。
“刚才t市人民医院有一位患者脑死亡,系统把心脏自动分配给了3床的那个姑娘。5分钟前心脏已经摘下来,他们的人搭乘最近一趟航班,三个半小时后送到。”
ot(人体器官分配与共享系统),系统按照排队时长、病情严重程度等,自动匹配受体。
经过筛选,在等待一年后,她终于被分配到一颗心脏。
郑主任有条不紊地安排后续工作:“小邓,你去让家属签字。胡易道,你开车去机场接。许脉,准备进手术室。”
郑主任边说边拨号,电话接通后,马上向院长汇报。
心脏从供体摘下后,放进冷冻运输箱进行冷保存。对比肝脏和肺,心脏耐受冷缺血的时间较短,上限只有6至8小时,缺血时间越长,对器官的损伤越大,直接影响到受体的移植效果,也就是生存率。
去掉移植手术的用时,真正留给器官转运的时间并不多,对于跨省市长途转运来说,时间更紧张,可以说是争分夺秒。
胡易道和另一位副主任医师开私家车去机场,近四小时后,打来电话:“接到了,我们现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