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冰凉,胸腔里本该活蹦乱跳的位置一片沉寂。
好像听懂了,又似乎并不明白。闵玥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挪出诊室,茫然地站在走廊上往外望。
艳阳高照,街边的树叶绿得发亮,人声鼎沸,热闹的俗世红尘。闵玥静静地看着,如被抛弃的局外人,心很冷,很孤独。
胡易道从另一间诊室出来,看到这一幕,吓得心脏骤停,飞快跑上来,拽住她的胳膊猛地往回一拉。“你想干什么?”
闵玥眼底一片水光,茫然无助地抬起头:“我还能做什么?”
她刚才面如死灰,又站在窗户旁,胡易道以为她想不开要做傻事,现在跟她对上视线,忍不住心酸起来。
平日里总是笑盈盈,眼底含着蜜,眉心缀着花的闵玥,眼眶通红,眸底爬满血丝,泪珠一颗接一颗扑簌着往下掉,眼神纯真而绝望,如一只摔落山崖,折断了腿,无助等死的鹿。
胡易道不禁眼角泛红,想要安慰,但不知从何说起。他亲眼看着闵玥一步步成长起来,她有多努力,就有多不甘心。
试问谁能接受在人生和事业都刚有起色的年纪,冷不丁地直面命运无情的宣判?
但医生从不放弃希望,哪怕只有芝麻一点大的微弱星光,都要牢牢抓住,决不放弃。
因为,假如医生都放弃了,那患者又该把希望寄托给谁呢?
于是胡易道说:“现在能做的,就是配合治疗,该吃药吃药,该检查检查,感染率不是百分百,还有希望不是吗?别放弃啊。”
全部相关人员都接受了评级,除了闵玥外,其他人均是一级暴露,不需要服用阻断药。
医务科填了表,领了药,交给闵玥,嘱咐她一定按时按量服用,即使副作用很强,也不能擅自停药,如有不适,立即与院方和疾控中心联系。
另外,考虑到她的精神状态不适合病房高强度的工作,院方考虑让她带薪休息一段时间,征询她本人意见。
闵玥现在六神无主,迷茫地听完一大串话,无法消化其中的内容。
李主任拍拍她的肩膀,建议道:“你可以在家休息几天,然后到门诊来上班。整天一个人闷在家里,反而会胡思乱想。”
闵玥看向胡易道,后者也是同样的意见:“我也觉得你继续上班更好。”
闵玥垂下视线,轻声说:“我听你们的,去门诊。”
工作具体怎么安排,是心外科的事情,医务科无需插手,后续还要写报告向上级汇报这次的突发事件,医务科的两位便先回去了。急诊科参与抢救的几位医护人员也有工作在身,安慰了闵玥几句,也离开了。
李主任安排道:“小胡你送闵玥回家,然后你也休息两天,再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