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颐…”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和自己争夺生颐的人没有了,也没有家庭和婚姻束缚着生颐了,好大的北平,只剩他们两个人,他们俩可以一起老去,一起死亡,两个人好好儿过。
可他又难过,吴天娇曾经对他是不好,但是后来她又是那么温柔体贴。她那么年轻漂亮,她那么巴望着孩子能出生。
两个人回到屋里,吴天娇白天给孩子棉袄上绣的虎头才绣了一半,琴茶不敢去收拾,他总觉得吴天娇随时还会回来,继续坐在床头绣那些小玩意儿。
曾经那么繁荣富足的洪家,如今只剩下洪生颐一人,就像琴茶当年那样,小小的身子躲进桂川,举目无亲。
“这些东西都收了吧”生颐哽咽道:“她不会再回来了。”说着,便去把那些小东西一件一件收起来。
吴天娇绣过的东西都很细很香,生颐一件件摩挲着:“她绣了给儿子的,也绣了给女儿的,她考虑的永远那么周到。”
琴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在一旁帮着生颐收拾。
“她一直很坚强。”生颐絮絮叨叨,像是在给琴茶说:“你不知道吧,以前我们合作的时候,她差点被一刀砍断胳膊,骨头都露出来了,昏过去了几次,她也没掉眼泪。我不敢想这次她是忍受了怎样的痛苦才没有挺过来的。”
琴茶眼里,吴天娇是那么勇敢坚强,第一次见面,琴茶就被她的盛气唬住了。
他觉得战争会杀死一切,但未必会杀死吴天娇,她是那么精明又能干。可他万万没想到,吴天娇确实没有轰轰烈烈地死在硝烟里,而是像那么多平凡的女性一样,死于腹中自己哺育的生命。
琴茶倚着墙静静地听着,满屋子都是吴天娇的气息。
第二天一早,生颐收拾了东西,对琴茶道:“我先去把吴天娇的遗物送过去,还有一些事情我还要去处理。”
琴茶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生颐一口回绝:“北平多少人在抓你!”
“你不也是。”琴茶淡淡道。
“什么?”
“抓你的人也不少吧?”琴茶说:“日本人在抓你,现在你帮了我,你的上级也不会放过你。”
生颐轻轻一笑,转身揉了一把琴茶的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没你想的那么傻。”琴茶躲开他的手:“你总是什么事都瞒着我。”
生颐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浅浅地笑。
“我和你一块儿去。”琴茶不满。
“不行,外面危险。”
”你也知道外面危险?你要是受伤了,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